第一百二十五章

二十七日，在经历了三十个小时的游离于凡佛利特星域外围之后，终于格林美尔斯豪简舰队得到了驻留于行星第四轨道的命令。在将官会议上舰队的将级军官听着老将军正确的废话，而还没有资格列席的法夫尼尔上校百无聊赖的拖在旗舰“奥斯特法连”上的军官会议室里神游太虚，等待着由将官会议决定的下一步命令。

不久之后，会议散场了，法夫尼尔上校也得到了他的命令书，一看之下顿时开始叽歪，准备去中将阁下的办公室表示看法。

他几乎可以说是无礼地闯进了格林美尔斯豪简中将阁下的办公室，看见老将军正在和金发的缪杰尔准将谈话。这个家伙等老将军刚刚说完，便开口说道：“格林美尔斯豪简将军阁下，下官对于本分舰队驻留有疑问。为何下官的舰队驻留地会是离补给点那么远的！”

莱因哈特几乎是可以目瞪口呆地看着法夫尼尔上校近乎完全的厚颜无耻、撒泼打滚的言语和举动。“这种明目张胆地违反军令的举动！上校！你真是厚颜无耻！还是不是军人！！”

老将军倒是好脾气地看了一眼法夫尼尔上校，摸了摸下巴说道：“法夫尼尔子爵啊，似乎也是呢。好吧，只要你能维持军纪，就把你们放到这边吧。”说完用手指点了点电子地图的某个地方。

“没问题，将军阁下。您可以指望下官维持军纪的决心！”法夫尼尔上校敬了个礼后快活地说道。缪杰尔在一边运气……出于礼貌硬是压下了狮子的火气。

“那么，下官告退了。”准将和上校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告别词，互相看了一眼便行礼退出了办公室。

在门外，法夫尼尔上校招呼了莱因哈特一声，说道：“缪杰尔阁下，做人呢，下限低一点比较快乐啊……您本来就已经是油画里的主角一般光彩夺目了，又何必咄咄逼人，硬是要出头呢！”

莱因哈特冷哼一声：“贵官这种下限吗！还真是无人可比呢！视帝国军令为讨价还价的东西，完全不是在下能比的。”

“啊，年轻人这么说啊。缪杰尔阁下你的心实在是太急了。”法夫尼尔挠着下巴笑嘻嘻地说道。

看着莱因哈特冯缪杰尔准将警惕的目光，又看见匆匆而来的吉尔菲艾斯上尉的身影，鲁道夫·冯·法夫尼尔上校再度笑嘻嘻地开口道：“缪杰尔阁下的野心很大，但是以阁下的年纪实在无需如此急躁的……嘿嘿嘿，难道阁下以为下官看不出您的野心吗！如此熊熊燃烧的野心怎么是一个年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能够掩饰的呢！哈哈哈……”眼看吉尔菲艾斯上尉已经走到附近，法夫尼尔笑嘻嘻地行了个军礼后便扬长而去了。

他无意去看后面的莱因哈特如何跟他的红毛跟班说些什么，直接汇合了修特克豪简参谋长便离开了旗舰“奥斯特法连”，回到了自己的指挥舰“凡马克4”号上，至于日后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会把他当作敌人还是其他，法夫尼尔（伯符）作为一个横贯多个世界的大妖怪，才不在意呢。“要不是我喜欢这部作品，发誓过要认真地角色扮演，不用超自然力量，爷爷早就爆了你这个金毛小子了。”

像凡佛利特星系这种无人的恒星系，经常会有不将行星及卫星取上固定名称的例子，例如，凡佛利特4=2，是指凡佛利特星系第四行星的第二卫星。格林美尔斯豪简舰队被配置的宙域，正是在凡佛利特4：2的轨道上。

那是附随在直径十二万公里的瓦斯状行星旁边，有着固体地壳的天体，直径2260公里，被冰、硫黄酸化物及火山石复盖的不毛无机物床。重力系数为0.25G，对舰艇的离着陆耐重力负担也很小。有微量大气，氮气为主要成份。

在这个与生命无缘的岩块，把格林美尔斯豪简老人配置在此，作为对付同盟军的贵重预备兵力，是帝国军总司令部的用意，但缪肯贝尔加元帅真正的心意，除了把只会形成干扰的老人与其舰队隔离之外，也就别无他意了。

自然，法夫尼尔舰队的900艘巡航舰和驱逐舰的混编部队也一样。他的部队是在前面的混乱战线中格林美尔斯豪简舰队战斗最频繁的，早在第一次交火之中就是由他的舰队突进在右前方与同盟舰队交火的，以后的乱战中也立下了不少的实绩，消灭了自己舰队数量之上的同盟舰艇，自己的数量也消失了十分之一。

三月二十七日，凡佛利特4=2的北半球，为银河帝国军格林美尔斯豪简舰队一万二二00艘的舰艇所占据。这样的记述，大概难逃后世历史家评为“夸大不实”的非难吧，不过北极的冰冠部分，半径一百公里的范围，地上配置了舰艇，周围则配备了对空迎击系统。在广大冰冠的一部分打入了燃烧弹，将冰融化，造成一千平方公里以上的人造湖，让一千艘左右的舰艇在此着水。为了防止水急速蒸发凝固，还布上了特殊的液态金属被膜，单元式的地上设施被设置了起来，道路、配电、通信及上下水道的各种管路统一配置，这也经由单元式的复合材质制的隧道网路，将地上设施在地下做连结。而着水的舰艇正是法夫尼尔上校所统率的。

在卫星凡佛利特4=2，要主张先住权的人们已经驻留了，不过，位置是在越过赤道的南半球上。

自由行星同盟军的一座后方基地，已经在一百多天之前，就建设起来了。

“为何帝国军会来到这种地方！我们不是因为此地离前线远，才选此地为后方据点的吗！”

基地司令官辛古列亚·雪列布雷杰中将，口中一直有着近乎狼狈的不安，在桌前来回走了六次。

辛古列亚·雪列布雷杰中将为四十过半的年龄，担任后方勤务的经验比实战指挥还长，会被配置在凡佛利特4=2，也是为了因应总司令部的要求，在必要的时候，把必要数量的兵士及军需物质，送往必要的宙域去，此事务的指挥及调整，就是他在此会战中的任务，以雪列布雷杰的事务处理能力来说，这并非什么困难的任务，不过他对战术应变能力可是没有什么自信的，因此若是在一千公里单位的近距离中有敌军的大舰队进驻的话，可就保持不了处理事务时的那种种冷静了。

更何况，帝国军的来意并不明，擅长计算及事务处理的头脑，经常是伴随着想象力之欠缺的。要到达“其指挥官受到总司令部的顾忌而被派到僻地”的这种不合理结论的思考之门，早已密闭得生了，沿着数量式的思考回路所导出的结论是这样的：这个后方基地，被帝国军视为相当重要的存在毕竟他们可都派遣了一个舰队来了，他们大概打算进行一次大进攻将此基地占据或破坏，而在此建设帝国军的恒久性基地吧，这个推测虽有不少漏洞，但中将是如此深信的。

“叫凡瑟菲上校来。”

十五分钟之后，蔷薇骑士连队出动开始试探帝国军。

帝国军驻留地与同盟军临时基地之间的距离，直线为二四二0公里。以装甲地上车得花上三十小时或四十小时才能到达的距离。若是用王尔古雷或斯巴达尼安的话，则用不到三十分钟，被称为迟钝的登陆用舟艇也在大约二小时内就能到达。

三月二十九日二十二时的现在，帝国军与同盟军都还不知道这个事实。

同盟军不知道自己与敌军之间的正确距离，帝国军则根本不知道敌军的存在——洞悉剧情的法夫尼尔上校例外……最早注意到这种可能性的，是莱因哈特·冯·缪杰尔准将。他在格林斯豪简舰队要降落此卫星之际，在进行航路设定时，解析了敌军通信波的方向后，发现在小卫星的背面，也就是在南半球，同盟军的活动根据地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大。

在稍后的将官会议中，莱因哈特报告了此事。格林美尔斯豪简在充分熟虑之后开口了。

“总之，你是说地上有敌人吗！缪杰尔准将。”

“这可能性相当大。司令官阁下，依下官的考虑，首先派出无人侦察机进行素敌调查看看，您认为如何！”

老提督钝重地避开了莱因哈特锐利的眼楮，对幕僚们询问。

“对于缪杰尔准将的意见，卿等认为如何！我认为是相当可取的意见……”列将互相对望，非好意的气氛形成了气流升起。约经过了二千秒，那气流化成了声音。

“就算谬杰尔准将的推测是正确的，轻率的侦察，可能将使敌军发觉我军的所在，另外，若是敌方兵力比我军更弱的话，等受到攻击后再加反击也不迟，总司令部所下的命令是待机。若是好大喜功，进行无益的行动，对整个战局将有不好的影响，也许还会产生有利于敌军的结果。下官等认为这是值得担心的。”这是众位军官的商议决定，但是也有完全不要脸的声音发出：“下官打架很水皮的。还是等叛乱者自己爬过来比较好吧。”众人之中唯一驻留在地面上的法夫尼尔上校如是说。

“没错啊，我们是专业送人头的，这种事情还是等敌人过来，让奥夫雷沙一级上将去考虑吧。”他的参谋长，修特克豪简少校也厚颜无耻地附和道。

“如果为了假设的危险，而不敢进行侦察的话，那就由下官来担任那个任务吧，请司令官阁下许可出到对空迎击系统外进行活动。”莱因哈特说道。

“嘿嘿嘿，缪杰尔准将真是勇敢的人呢……”

“年轻真好！”两条同样油滑而厚颜的声音响起。

“缪杰尔准将，不必焦躁，千万别急躁。你的前辈们都一致这么说了。还是暂且在这里观看敌人的状况吧。如果真的有敌人的话……”老将军还是这么和了个稀泥。

看着缪杰尔准将气呼呼地退下之后，老将军结束了一点没有建设性意见的会议。不过在最后，格林美尔斯豪简中将还是答应了让缪杰尔准将建设对地迎击系统，由法夫尼尔上校协助……老将军发出无聊的笑声看着被命令弄傻了的法夫尼尔上校。

“下官就要在阁下的手下干活了。请尽管命令我们吧。”法夫尼尔上校如是说，一边的修特克豪简少校也是不断点头。

“竟然……竟然如此之厚颜……转眼之间就能完全忘记前面的恶言。难道这两个男人没有耻辱感吗！”莱因哈特也惊到了，不自觉地开口说出了后面半句感想。

“多谢长官栽培！羞耻感和节操这种东西是啥！下官不知道哎。”依旧是一贯的调调，但是说的人完全严肃而一本正经。

“算了，只要你能遵守我的命令……”莱因哈特十八年的人生之中，未曾见过如此的人，最后也只得无力的挥挥手，下达了命令。

坏事总是连贯而来，贺尔曼·冯·留涅布尔克准将同样也提出了像莱因哈特一样的提案，但是贺尔曼·冯·留涅布尔克准将却是地面战的专家，他的意见当然是远远比莱因哈特来得重要。因此非常合情合理地，留涅布尔克准将从莱因哈特的手里夺得了主动权。

贺尔曼·冯·留涅布尔克，银河帝国军准将，在三年前仍是自由行星同盟军上校，第十一代的“蔷薇骑士”连队长，今年年龄三十五岁。天生就有帝国贵族容姿的高大男子，银灰色的头发和不愉快似的蓝灰色眼眸令人印象深刻。

亡命过后三年间，只升进了一阶级，就他的才干而言，该说是不顺利的吧。在这期间，他与帝国贵族的千金结婚，据说由于那位于金是众所公认的佳人，因此也招来了反感。不管如何，他正身处己所不愿的境遇，光就他被编入格林美尔斯豪简中将的麾下这一点，就已经可以证明此事了。

这位留涅布尔克准将，对莱因哈特要进行地上侦察的计划，提出了异议，在莱因哈特的眼前，向格林美尔斯豪简中将提案。

“缪杰尔准将在宇宙空间的战斗指挥上或许是位英才，但在地上战方面，下官总有一日之长吧。关于此事，就请交由下官去做吧。”

看来他并非急于功名，对莱因哈特也未有诽谤。冷静的自信以钢铁的强韧，包围了洛林美尔斯豪简，老提督似乎立即受到那精神磁场的影响，而改变了方针。

“也对，那样比较好，谬杰尔准将，这事还是交给留涅布尔克去办吧，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毕竟留涅布尔克是地上战的专家。”

七十六岁的老提督没有强制命令式的口气，反倒是象在说服这年轻人似他说着，虽不甘愿，但若是强制的，则莱因哈特还有得反抗，但长官以这种口气说话，若是拒绝了，莱因哈特会被认为是不敬之至而且心胸狭窄吧。

“随您的意思，阁下。”

深思起来，对于长官，这还是相当无礼的口气，但莱因哈特实在无法完全掩饰掉自己的提案让给让他人的懊恼。或许是十八岁的人容易将霸气从礼节的缝隙中落出来的吧。不管如何，主导权就这么转到留涅布尔克手中了。

“金毛的小子这下该气爆了吧！嘿嘿嘿，年轻人嘛，吃点苦头有利于成长。”法夫尼尔上校全然忘记了前面的话，恬不知耻地说道。

“是啊，真想去看看那个嘴脸啊。”修特克豪简少校捏着手指说道，仿佛正在捏缪杰尔俊美的面庞一般。

“我说，你们两个别那么乐观啊。留涅布尔克可比年轻的小家伙要老练得多了，就不怕他给你们两个拖延工程吃费用的家伙小鞋穿！”卡尔冯迪克上尉，三人组里的滥赌鬼和地面指挥官说道。

“怕个屁啊，我是子爵！古斯塔夫是男爵！就是你这家伙至少也有个勋爵的伪号。他留涅布尔克一个小小的帝国骑士，还是逃过来的，就算他是准将又如何！”

留涅布尔克并非无能之辈，身为前同盟蔷薇骑士联队长的他，地面战能力自然出色。虽然法夫尼尔他们出工不出力，但是准将依然成功地伏击了对面同盟的侦察部队，应该是击毙了对面的高级军官。

“鲁道夫，那个留涅布尔克怎么样！能搞定吗！”迪克上尉看了留涅布尔克准将的战斗视频如此说道。

“哈！鲁道夫只需要2秒钟就足够送那情圣下地狱了！唯一的疑问应该是，打奥夫雷沙。鲁道夫要花多久！”修特克豪简，作为多年与法夫尼尔上校并肩作战——主要是群殴的战友如此说道。

“好了，你们没看见对面也有蛮不错的对手吗！既然来了，估计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去找点乐子了。”法夫尼尔懒洋洋地说道。

“我来开盘口！鲁道夫可以砍几个！”迪克立刻精神百倍跑去算赔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