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佬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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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放蹲在看守所里,好像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周围冥顽不灵的同学,说:“你去和他们说一下,我只是过来找你暂住的啊。”
他同学没理他,正在和开导他们的警官据理力争:“我们这个就是正规的公司!我不和你们讲,你们不懂。”
警官笑了,摇了摇头准备走出去。
祁放连忙说:“我,我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这是可以的!我知道这可以!”
警官也没有说不让,走过去询问:“给谁打?”
“我父母。”祁放一副老实人的样子,这么说。
警官把他单独带出去,带到打电话的地方,电话是座机,祁放却记不得电话号码,央求警官又把他的手机拿过来,这次警官没有同意,毕竟那些都是证物,需要分类清理,指不定哪些东西里面就可以收拾出来关于传销团伙的直接罪证呢。
但是警官也是看祁放可怜,主观意识上感觉祁放应该是进去不久,还没有被彻底洗脑的人,被彻底洗脑的人就像那些叫喊着自己没有罪,说自己只是很普通的赚钱的人,不听解释,不听科普,就认死理的表示,他们那些都是合法的,那些加入他们的人也都是自愿的。
祁放一个研究生毕业的,其实也是到被关起来讲课才知道原来自己来错了地方。
之前他是完全没有怀疑的,就觉得跟着同学赚钱肯定是一本万利,听那描述的多好,一年就买车买房,一年挣个几百万都不在话下。
他站在座机旁边发呆,等警官把他父母的手机号码抄过来,他才赶紧的给家里人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通:“喂!怎么接电话这么慢?妈,我被抓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老人正是要睡觉的时候,乍一听这话,顿时没了睡意,慌慌张张的问:“放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要去同学那儿住几天,然后就直接回来吗?”
“是,是这个,但是他妈的那个人是搞传销的!我现在暂时出不去,需要交一下保证金。”
祁放说起这个事情还是很着急的,他自诩学历高,有无限的可能,未来绝对是前途无可限量的,现在怎么可以被关在这里,要是记在档案上那他就完了!
“妈,你赶紧坐车过来吧,我不能再在这里待的!”祁放向来对父母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反正他说的从来父母都会满足。
那边的祁母的电话被祁父抢过去,问:“保证金要多少钱?我们现在坐火车过去也买不到票,肯定要明天早上了,你先找祁清越吧,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哥哥。”
听到这个名字,祁放是又怕又怒,他当真是感觉自己走投无路了:“哎呀,反正你们赶紧过来吧,要五千,一定要把钱带够啊!”
电话很快挂断了,祁放又被带回了方才住的地方,那是一个放满木制靠椅的凳子的房间,还没有被关进监狱里面去,他们这样的只能说是看押。
祁放坐到角落,思绪乱七八糟,但是却清晰的记得,自己拿走那个许愿罐时候,膨胀的心。
……
“卧槽,居然是真的?!”祁放在答应祁清越要走后,趁着外面的小朋友睡着,就偷偷再度潜入隔壁的主卧,他熟练的打开房门,又轻轻的关上,在老地方找到许愿罐后,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宝贝一样,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自言自语的说,“了不得了,这东西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得到的。”
“不过还真是傻啊,都有了这个东西,谁他妈还上班啊。”祁放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好像这东西已经归他所有,“反正你拿着也还是那副德行,不过就那点儿出息了,好不如给我。”
说着,祁放将那小巧的盒子揣进了自己的荷包里面,再偷偷将一切回归原位,把门反锁,离开了出租屋。
他难得打一次出租车,在小城市比较便宜,大城市就贵了,起步价就是小城市的两倍,他坐在出租车上,从口袋里面掏出从现在开始属于自己的许愿罐,翻着面的欣赏,笑容满面的同时又不想太张扬,于是赶紧忍着笑,看起了最下面的一行使用说明。
“副作用?”他喃喃着念出声,“什么东西?”
他也没有在意这个,他翻遍全身,找出了一个硬币,祁放将硬币拽在手心,心都在颤抖似的,觉得这个许愿罐要是被祁清越发现不见了,肯定总有一天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为了以绝后患,他得让祁清越忘记这个东西才行。
于是他小声的说道:“让祁清越忘记许愿罐的事情,然后让他之前许的愿望全部都不作数吧。”
这样,这个神奇的许愿罐就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
可惜这次,许愿罐并不买他的账,祁放暂时还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下意识的觉得同学很可靠,便径直投奔过去,想着自己也不必再跟着同学干那个什么投资了,过去看看他们干的怎么样,然后许愿让自己一夜暴富就离开。
说不定还可以勉为其难的投资个几百万,这样自己在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不用他自己显摆,就可以做到无形的高人一等啊。
梦想很美好,现实却骨干的跟藏尸千年的骨头架子一样满是泥土蛆虫和腐朽的气味。
祁放在被同学热情的接待上楼前,还和同学聊着大学时候的趣事,进门的时候,还感觉到同学室友也对他的友好,可当那些人帮他把行李接过去,要他最好先交出手机,一起去听课,还把他身上的许愿罐等所有物件都放到另一个房间的时候。
祁放就开始嘀咕了。
他是不愿意离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许愿罐的,可是又不能表现的太在乎,要是暴露了,岂不是自己和祁清越那个傻*一样的蠢?
他只是表示不想听,想要休息一下,可是同学的室友却开始推搡起来,把他推到了一个只能坐在地上的房间,里面早就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个所谓的老师站在廉价的黑板面前,开始讲课。
讲课的内容其实是什么也没有讲,倒是说了一堆煽情感动的话,激起大家对钱的渴望,然后就开始说自己在还没有做这个工作之前是每个月多少钱,过的有多惨,讲到悲惨之处还一起痛哭流涕。
最后才是介绍现在自己的工作,并且蛊惑大家一起做这个生意,期间无数次强调这个公司是正规的,受到保护的,还承诺说明天就带大家去总部看。
祁放心不在焉的听,没有听进去多少,满脑子都是许愿罐,只要有了这个,他根本没有必要和这些人挤在这么笑的空间,还坐在地上听课。
两个小时后,讲课结束,祁放不愿意再继续呆在这里了,这里人这么多,怎么方面他研究自己的许愿罐呢?
他必须得走才行!
但是他没办法出去了,连行李都要不回来,那些看似是管事的人直接上来就把他拉到空房间做思想工作,他听不进去,执意要走,还骂同学坑他,同学却不生气,只说加入他们一起赚钱。
祁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那些人想是感觉他暂时是没办法一下子就洗脑成功的,便谁没有来管他,也不给他饭吃,在被警察冲进来压着双手带出去之前,他还连厕所都不能上,被外面那些人当做反面教材说给新人听。
可是这是破获,不是解救,他被警察压的双手都快要废了,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哭诉说:“这不管我的事,我也是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人听他说话,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将传销人员全部押送到楼下,然后一个个的数人数要带回警局。
他正慌张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谁知下楼就看见了祁清越,他一时间也没有想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祁清越,只想着自己该如何脱困,于是便喊出了那些话。
他说的是事实啊,他的确才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建树,可是未来呢?他才不想因为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污点,让档案上面留下永远的黑历史。
……
“祁放是吧,有人来看你了。”祁放等了一夜,在担惊受怕中自我安慰,好不容易撑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想着父母马上也要到了,心里才稍微安心。
“是我爸妈吗?”祁放在看守所待了一晚上,被旁边碎碎念的同学念的头都是大的,他为了和这些人划清界限,也没有和他们抱团,现在,终于是要被放出去了吧!
祁放觉得自己本来也没有什么罪,按照事实,他就算当初有意要加入,可是也只去了半天,还被人揍,被折磨着不能上厕所。
他也是受害者!
“不是。”来带他出去的警官一边让他快点走,一边说,“两个男的,说是认识你的。”
祁放这就不清楚了,他最近没有联系什么朋友啊,那些过的不好的他不会联系,现在过的好的也暂时不会理他。
祁放疑惑着走到会面室,只见坐在里面的的确有两个人,正是他那傻*哥哥和那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这个轮椅男,祁放怀疑就是他妈那天打电话和他说的,祁清越带回家的人。
祁清越看着祁放朝他走来,侧头看了一下戚桀,说:“那个,我想单独和他谈一谈。”
戚桀点头,说:“嗯,那我出去等,不要太久。”
祁清越自然答应,然后便看着戚老板控制着轮椅滑到房间外面去,期间没有看祁放一眼。
祁清越和戚桀是买完菜就直接过来的,因为去的商圈距离警局很近,而警局后面就是临时看守所,非常方便,戚桀便先问祁清越是不是想要见一见祁放,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说:“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在午餐前结束就好。”
祁清越真是很想问一句:大佬,你不用上班,看着你的公司吗?
但是,当然了,他没有问,有钱人的生活祁清越从来没有见过,就算了解也都是从电视上面那些玛丽苏霸道总裁电视剧里面了解的,里面的总裁好像也是成天谈恋爱无所事事呢。
“坐吧。”祁清越等房间的门彻底关掉后,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谈话会不会被录音,便说的很模糊,“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一下你拿走我存钱罐这件事情的。”
祁放脸色变的很尴尬,说:“你不是都拿回去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祁清越下意识的学习戚桀的坐姿,将背挺的笔直,手放在掉漆的桌子上,手指从小指头到食指顺序敲击桌面,“我知道你在等什么,你和你爸妈打电话了对吧,可是要是不能被保释的话该怎么办啊?”
祁放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他可没有忘记,那个轮椅男看起来似乎很有身份的样子,刚才的警官都对那轮椅男很客气,“你不能这么做,我已经还给你了。”
“那是我自己拿回来的,不是还。”祁清越也冷着脸,越发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的脸,大抵是连冷艳也无法形容完整的漂亮,“我想说的是,我知道你许愿了,有视频,你许的什么?”
祁放说起这个,真是恨不得将昨天慌不择言的自己给一巴掌扇死,昨天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差一点儿就要暴露出来他许的愿是非常残忍的愿望。
“只是很简单的愿望。”祁放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不敢看祁清越。
“不可能,说实话,这样的话说不定等会儿你妈过来保释你你还出的去,不然的话……”
“你这是在威胁我!而且你不觉得你仗着你姘头的势来威胁我很不要脸吗?”祁放说,“有本事就不要用你男人的权利。”
祁清越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祁放会这么误会,估计早就在心里骂他不仅是个同性恋,还是个水性杨花脚踩两条船的恶心同性恋了吧……呵……
“为什么不用?”祁清越将计就计,微微笑着,“我乐意,不觉得不要脸,不要脸的一直都是你。”要不是针孔摄像头是最简便的装备,没有能录到声音,祁清越也不会这么麻烦的过来套话了。
祁放被气的半死,之后怎么都不愿意说话了,知道祁清越没有了耐心,站起来就要出去,祁放才慌了一下,生怕这个该死的当真让他无法被保释,于是脱口说道:“我就是想要自己有钱!”
走到门口,手都放在门把上的祁清越顿住脚步,回头淡淡道:“撒谎。”
说罢就开门要出去,祁放终于恶狠狠的说:“你真是,怎么不被那十八个人真的轮一遍啊!就你这样的人,也就配那样的渣滓了!心思这么歹毒!”
祁清越猛的睁大眼睛,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会面室,靠在墙边发呆。
会面室是有两个门的,一个通往看守所内部,一个通往警局走廊,祁清越浑身发冷的看着警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感觉自己当真是一个人了。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那虽然很讨厌,像是蝗虫一样吸食自己鲜血的弟弟居然会以这么恶毒的心思咒他,哪怕最开始是不知道会成真呢,光是这一点,就知道他这些年究竟是在纵容什么……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错,说过要远离那一家人,可是却还是藕断丝连着,以为会有一线转机。
他只是想被接纳,想回到过去,就算是出柜,也要出的漂亮,而不是那么的狼狈。
他不想一无所有,不想在外面只身打拼,却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样错了吗?
应该是错了,他怎么能这么贱,优柔寡断,所以任人宰割是迟早的事情。
还好,现在还不晚。
祁清越无神的黑眸渐渐聚焦,看见了一直看着他的戚桀,对方安安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说:“问好了?回家吧。”
“诶?”祁清越微怔,他很容易的就被触动了,触动到眼眶一红,所有的怨愤消散一空,“好。”他跟上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祁清越开车,对着副驾驶的戚老板说:“谢谢陪我过来。”
戚老板看着窗外,侧颜俊美,薄唇张合了几下,淡淡的说道:“不要总道谢,以后谢的地方多了怎么办。”
祁清越一愣,笑了笑,他是没有想到轮椅大佬也是个会说俏皮话的人。
明明看着很冷啊。
之后一路上祁清越都没有说话,他专注开车,戚桀也没有问他和祁放谈了些什么,彼此有那么一点距离,却又是最舒服的距离。
忽然的,祁清越想到了一件事,只觉得不对劲,很忐忑,便斟酌了一下问身边的轮椅大佬,说:“戚先生,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戚总在闭目养神,轻轻的‘嗯’了一声。
祁清越说:“就是,有一个东西,是你的,别人不经过你的同意,使用了,并且出了事情,后果该谁承担呢?”
戚老板缓缓睁开眼,眸色里是似有若无的阳光透过睫毛落下的光斑,他看着祁清越,道:“这有点类似于你的车子被偷了,小偷开着你的车撞死了一个人。”
祁清越想了想,迟疑的说:“唔……算是这样吧。”
戚总继续道:“那么你负主要责任。”
祁清越皱眉,心中那不好的猜测在戚桀的话语中仿佛已经成了最终答案:“为什么?!那又不是我开车撞的!”
“可是车是你的,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
“这不公平!”
戚桀垂眸笑了一下:“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你想要不担责任,那么在车被偷后就立马报失,不然责任就是你负。”
祁清越顿时想到了什么,他怀疑许愿罐的认主,可能当真是只是让他作为责任承担着的那种认主,他是拥有着,所以,不管是谁都可以许愿,但是副作用却永远是他的。
“不过也没有关系。”就在祁清越感觉自己以后的生活更加悲惨的时候,耳边是戚老板低沉悦耳的声音,“规则,本身就是人定的,你只要成为制定规则的人,或者寻找漏洞将规则玩弄在手心,就什么都不必担心。”
祁清越:……
——瞬间感觉喝了一大碗鸡汤。
——果然不愧是大佬,说的话都这么有哲理。
“好好开车,看前面。”戚桀又道。
祁清越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知道了,大佬。”
“嗯?”戚桀自从找回了祁清越,面瘫的人设就崩的差不多了,此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叫我什么?”
祁清越干咳了一声,说:“没、没什么。”
戚桀不追问,就这么看着祁清越浅笑,把祁清越脸蛋看的绯红,像是涂了有花瓣香气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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