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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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思琪道:“无论你怎么想,我一直都将你当成朋友。”
张扬道:“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在深水港的问题上,你和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不应该提出太过分的条件,想要合作的长久,就必须要彼此尊重。”
范思琪道:“我一直都很尊重贵方,现在是你们的政府出尔反尔。”
张扬道:“中国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金钱不是万能的。”
范思琪接口道:“可也有人说,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张扬微笑道:“所以你利用投资这件事做文章,利用深水港的事情要挟我们将这块地低价出让给你。”
范思琪道:“这块地发展起来受益的不仅仅是我。”
张扬道:“你真的以为我们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合作者吗?”
范思琪望着张扬,仿佛头一次认识他一样,她轻声道:“看来我不该来。”
张扬道:“范小姐指的是不该来南锡还是不该来体委。”
范思琪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说得对,也许我不该把咱们的友情和生意混为一谈。”她起身告辞。
张扬把她送出门外,范思琪摆了摆手道:“不用送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
范思琪回到车内,脸色冷如冰霜,林佩佩看出她心情不好,没敢打扰。汽车驶出体委之后,范思琪道:“去见陈市长。”
林佩佩小声提醒她道:“陈浩现在已经不再负责深水港了,找他有什么用?”
范思琪道:“我来找张扬并不是为了让他给我帮忙,而是要证明一件事。”
林佩佩眨了眨明亮的双目,轻声道:“什么事?”
范思琪道:“过去我就知道中国国内政坛,派系之争无处不在,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张扬和龚奇伟是一派,陈浩是另外一派。”
林佩佩道:“派系之争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我们要做的是生意,何必去关心他们的政治斗争?”
范思琪道:“在中国想做生意,不了解他们的政治又怎么可能?”
陈浩对范思琪的来访并不意外,龚奇伟掌权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推迟了体育场土地的转让,这件事明显触怒了范思琪。范思琪见到陈浩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表示不满:“陈市长,我始终认为无论做生意还是做事最重要的就是讲究诚信,贵方已经答应将体育场那块土地的使用权出让给我们,为什么又突然变卦?”
陈浩道:“范小姐,现在我已经不再负责深水港的事情。”
范思琪道:“陈市长,您的回答让我很失望,如果贵方以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们这些投资商,我们怎么能够放心在南锡投资?”
陈浩心中暗道:“你投资也罢不投资也罢,现在跟我已经毫无关系,市里让我去管体育,深水港交给了龚奇伟,你不投资更好,我倒要看看龚奇伟从哪儿弄来这笔钱?”他巴不得深水港的事情闹大,龚奇伟取代他执掌深水港的建设指挥权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陈浩从不认为龚奇伟比自己强,他认为这次的事情全都是龚奇伟在背后做小动作的结果。陈浩然叹了一口气道:“范小姐,我希望你们的投资不要因为我们南锡市领导层内部的分工而受到影响,无论谁负责深水港工程,我们的政策都不会改变。”冠冕堂皇的套话陈浩还是很会说的。
范思琪道:“不会改变?本来说好了今天签订土地出让合同,可现在却变了,这还不叫改变?根本就是朝令夕改。”
陈浩道:“范小姐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和龚市长商量一下,你放心,市里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的。”
范思琪道:“陈市长,我也想心平气和的谈生意,可是你们现在的做法根本就是对我们这些投资商的不尊重,我已经决定了,在体育场地块转让权没有谈拢之前,暂停一切在南锡的投资。”
范思琪的这番话并没有让陈浩感到意外,可听到的时候还是感觉心底有些不舒服,陈浩毕竟是南锡市副市长,他还是很在意南锡市的形象和尊严的,范思琪利用深水港这件事要挟南锡市政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范思琪也看出了陈浩的不悦,解释道:“陈市长,请不要误会,我并非是针对南锡市政府,我只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表达一下心中的不满,希望各位领导能够重视这件事,尽量考虑到我们投资商的利益。”
当天常委会的主题就围绕着这件事进行,应徐光然的要求,副市长龚奇伟特别列席了这次的常委会,龚奇伟前来参加这次会议之前就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市委书记徐光然的脸色很不好看,事实上这些天他一直都很不顺心,省委书记乔振梁的出手,打乱了他在深水港上原有的布局,他本以为在体育场地块上的让步可以让深水港平稳的度过这次危机,可现在看来,深水港的危机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徐光然道:“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根据我们市里工作的重点,我们对部分同志的分管工作进行了合理调整,鉴于第十二届省运会即将到来,我们务必要在省运会开幕之前,向省里递交一份满意的答案,时间紧迫,任务繁重,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由陈浩同志主抓体育工作,兼任第十二届省运会组委会主席一职。”徐光然做了这么长的铺垫,其用意在帮陈浩圆面子,不过无论他说的怎样好听,别人还是明白,陈浩被贬了,无论你徐光然把体育事业说得多么重要,省运会和深水港也不是一个级别,孰轻孰重,大家心里明明白白。陈浩感激地看着徐光然,徐光然在维护自己的颜面,这次的工作变动徐光然也是无力挽回。
徐光然看了龚奇伟一眼:“深水港工程的指挥工作暂时交由奇伟同志负责。”
所有常委都留意到徐书记用上了暂时这两个字,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充满了变数?
龚奇伟知道今天自己虽然列席常委会,但是没他说话的资格,他主要扮演的是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徐光然也没有让他说话的意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现在我们谈谈深水港出现的问题,这段时间以来,深水港一直受到资金问题的困扰,我们也经过很多的努力和尝试,希望能够圆满解决深水港目前出现的困难。大家都知道,星月集团此前已经答应了二期投资马上到位,但是他们也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我们将老体育场地块出让给他们作为商业开发之用,具体的情况我们也已经讨论过,前两天的常委会上,也针对这件事进行了举手表决。”他转向陈浩道:“陈浩,当时这个项目由你负责,你把这件事再说明一下。”
陈浩道:“这件事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想告诉大家,星月集团方面目前已经决定暂停一切在南锡的投资。”
夏伯达皱了皱眉头,他觉着这时候有必要说一句话,徐光然和陈浩的发言正在将深水港遇到的困境推到龚奇伟的身上,夏伯达并不是想替龚奇伟说话,南锡内部已经出现了矛盾,龚奇伟的上位绝非偶然,他要在业已混乱的局面上添一把火,夏伯达道:“星月集团三番两次的利用资金问题要挟我们,这是对我们政府尊严的挑战,他们的真正用意是在要挟我们啊!”
纪委书记李培源怒气冲冲道:“我早就说过,当初就不该在体育场地块的事情上让步,一个跨国财团使用这样的手段根本就是耍无赖,越是这样,我们越是不能够让步。”
徐光然笑了笑,深水港的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麻烦了,他不相信龚奇伟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奇伟同志,现在深水港工程由你负责,你有什么建议?”一句话就将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龚奇伟的身上。
龚奇伟起身道:“谢谢徐书记能给我这个列席会议的机会,既然市里决定把深水港工程的指挥权交给我,我就必须要把深水港工程负担起来,我刚刚接受深水港,对深水港的未来建设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今天当着各位常委的面我就大胆说出来,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家尽管批评指正。”在常委们面前龚奇伟表现出相当的谦虚。
现场常委没有人说话,这次龚奇伟执掌深水港的指挥权实在太突然,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征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徐光然对龚奇伟一直都不看重,为什么会突然启用他?多数常委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通过多方打听已经了结到,这次龚奇伟的突然上位和省里有着直接的关系,徐光然也无力扭转,刚才徐光然的那番话,充满了对龚奇伟的怀疑和质问,只是徐书记没有挑明罢了。
龚奇伟并没有坐下的意思,他不是市委常委,今天应邀列席会议,他也知道徐光然给他这个发言的机会绝不是对他的支持,而是接着这件事向他发难,龚奇伟站着说话一是为了表示对各位常委的尊敬,二是为了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龚奇伟道:“我首先说明几个要点,深水港是我们平海省的重点建设工程,其重要性毋庸置疑,涉及到的投资额是巨大的,前景是光明的,我想以上几点没有人反对。”
徐光然皱了皱眉头,不明白龚奇伟说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干什么。
龚奇伟道:“南锡市的财政状况和上级拨款的数额决定,我们深水港的建设必须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外来投资,我们之前的决策也围绕这个原则进行,正是考虑到外资的重要性,我们对投资商的政策相对宽松,在这里我想起了一句话,咱们中国人常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深水港建设缺钱,我们想要利用外来资金,想吸引外商的投资,我们南锡市政府上上下下对他们表现得都很客气,可我们的这种客气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尊敬,而是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我们有求于他们,认为他们可以决定深水港的未来。”龚奇伟停顿了一下,微笑道:“其实这是一种错觉,他们高估了自己,却低估了我们政府的实力,低估了中国经济的发展,低估了平海南部地区的整体经济实力。”
徐光然已经预料到龚奇伟想说什么了,他的眉头皱得越发厉害。龚奇伟并没有马上抛出和岚山联合开发深水港的建议,他一直都在留意徐光然的表情,他继续道:“星月集团利用投资屡做文章,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今天他们看中了体育场地块,拿资金作为条件来要挟我们,明天不知道又看中了那块地方,又会故技重施,有些时候,这些投资商真像不听话的孩子,如果你纵容他,心疼他,他们不会觉着你是宽容的,只会认为你软弱,你好欺负,他们会提出更加过份的要求,答应了他们的无理要求,就是损害了国家的利益,损害了老百姓的利益。我们的存在并不是为了领导老百姓,也不是为了管理老百姓,我们整天把公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既然我们是公仆,我们就要维护主人的利益,我们的主人就是南锡市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我们决不能让他们的利益受到一丝一毫的侵犯。”
纪委书记李培源赞道:“说得好,我们维护的不仅仅是政府的尊严,更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利益。”几名常委也随之点头。
常务副市长陈浩道:“政治上采取一定的策略还是必要的,在星月集团的事情上,我仍然坚持最初的观点,我们的让步不是一种示弱,而是在特殊情况下采取的必要策略,现在深水港受到资金问题的困扰,一旦停工,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口口声声维护老百姓的利益,难道深水港的利益不代表老百姓的利益?我承认,星月提出的条件无礼了一些,过分了一些,可是他们现在却能够提供给我们最需要的资金,为了一时的意气,而冒着让整个深水港停工的危险,值得吗?”
龚奇伟道:“陈市长,这不是意气之争,我们也不是除了星月集团以外,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陈浩道:“奇伟同志,我接受深水港已有一段时间,我想我对深水港的情况还是清楚的,我还是有发言权的。”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你龚奇伟只不过刚刚接手深水港,现在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哗众取宠,为了出风头,根本没有考虑到深水港的实际情况。
市委书记徐光然适时开口道:“奇伟同志,你这样说,难道是已经有了解决深水港困境的办法?你可以找到资金?”徐光然的用意是在将龚奇伟一步步逼得毫无退路,你龚奇伟不是能耐吗?省里不是看好你吗?用不了几天我就会让你现原形,你说得再好听,深水港的资金问题得不到解决也是白搭,深水港的资金链一旦断裂,工程一旦停工,我就拿你是问,就算是省里再护着你,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只能怪自己识人不善。
夏伯达没说话,包括他在内的诸多常委已经看出,现在龚奇伟虽然被放在了深水港这个重要的位置上,可他的处境却并不是那么的乐观,搞不好会成为深水港工程的第一个替罪羊。星月集团和南锡市政府,因为体育场地块的事情,彼此的关系已经降低到冰点,如果南锡方面坚持不让步,星月极有可能在一怒之下停止投资,那么深水港就要面临停工的困境,这么大的工程,一旦停工,损失是无可估量的。这件事的责任必然有人承担,最可能承担这件事的人就是龚奇伟,谁让他在这种时候处在了这个倒霉的位置上?
龚奇伟道:“给我一周的时间,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夏伯达终于开口道:“奇伟同志看来很有信心解决这件事,深水港的资金虽然不足,可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就多一些耐心,等奇伟同志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培源道:“就算是没有其他办法,也不能这么容易将体育场地块双手奉送出去。”
组织部长何英培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其实咱们急,星月集团那边也未必好过,他们只怕比我们还要着急。”
市委书记徐光然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极其不爽,他能够听出李培源和何英培是在为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做铺垫,是在帮着龚奇伟留后路,如果万不得已,还可以跟星月继续坐下来谈判,他发现常委内部已经出现了很多不和谐的苗头,纪委书记李培源在体育场地块的问题上始终旗帜鲜明,组织部长何英培从开始的盲从,现在也站在了李培源的一边,这和他们两人之间的莫逆的交情有关,不可忽视的还有夏伯达,这个人始终在自己的身后虎视眈眈,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机会,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在自己的背后捅上一刀。
散会之后,徐光然第一个就离开了会议室,常务副市长陈浩紧跟其后,离开会议室之后,看到周围无人,陈浩低声道:“徐书记,您真的打算让他这样搞下去?”
徐光然道:“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陈浩一时语塞。
徐光然叹了口气,心中暗忖,你陈浩要是有点本事,也不会搞到现在的地步,望着陈浩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深责。
陈浩小声道:“除了星月集团,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来。”
徐光然低声道:“岚山!”
陈浩充满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徐光然突然说起岚山的名字。
徐光然道:“他想和岚山联合开发深水港。”
陈浩愕然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深水港是我们南锡的工程,岚山怎么可能中途加入呢?以后的利润怎么分配?”徐光然道:“理想主义者只有在现实中碰到了钉子,才会明白什么叫现实的残酷,才会明白,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
龚奇伟决定前往岚山,如果不是迫于压力,徐光然不会将深水港的工程交给他,既便如此,徐光然也不会在工作上给予他太大的支持,龚奇伟的由岚山、南锡共同开发深水港的构想从一开始就遭到了徐光然的反对,龚奇伟是个相当自信的人,他认为自己想到的这个办法是切实可行的,只有这样才最符合南锡的利益,最符合平海的利益,虽然这样做会分薄南锡领导人的政治利益,却可以最大限度的保障老百姓的利益。
张扬也随同龚奇伟一起前往岚山,他去岚山不仅仅因为他和岚山市委书记常颂的私交很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要去看看秦清,探望一下事实上的老丈人秦传良,来到南锡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距离岚山这么近,他还没有去探望过老爷子,在礼数上有些说不过去。
岚山并不远,两人虽然一起去,可到了那里各有各的事情,为了提高办事效率,开了两辆车过去。
前往岚山的途中,龚奇伟是坐在张扬的皮卡车内,他的那辆红旗就跟在皮卡后面,张扬道:“龚市长,这次去岚山是打算说服他们投资深水港了?”
龚奇伟笑道:“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主要是想拜会几位岚山市的市领导,把我的意图阐述一下。”
张扬道:“岚山市委常书记是个很有魄力的人,他比老徐要爽快的多。”言语中流露出对徐光然的不满。
龚奇伟哈哈笑了起来,他笑得轻松,可心情却十分的沉重,常委会上的一切已经表明,徐光然对他的见解根本不赞同,现在只不过是迫于上头的压力,所以才把深水港放手给他,如果他在一周之内无法解决困扰深水港的资金问题,以徐光然为首的常委肯定会借机发难。龚奇伟这次去必须要说服岚山方面,当初岚山和南锡之间在深水港花落谁家的问题上竞争极其激烈,最后南锡胜出。现在南锡遇到了困难,向岚山请求援助,事情会不会顺利?岚山方面会不会中途加入其中?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龚奇伟道:“领导者不同决定政治手段不同,他们的想法和目光也会不同,徐书记虽然把深水港的建设管理权暂时放手给了我,可是他并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在很多人看来,深水港是属于南锡的政治利益,我提出和岚山共同开发的建议,本身就触及到了很多人的政治利益。”
张扬道:“领导者所站的高度不同,决定了他们的胸怀也不同。现在徐光然站在南锡的立场上,他恨不能将所有的政治利益都留在南锡,甚至不惜将南锡的经济利益出卖给星月集团,他并非不知道将体育场地块出让给星月会损害南锡的利益,可是他仍然坚持这样做,其根本原因就是为了要确保自身的政治利益。”
龚奇伟笑了起来:“张扬,徐书记的格局没有你想的这么低。”
张扬道:“过去我也是这么认为,可现在发现这个人实在有些问题,新体育中心这么重要的工程,他能交给自己的弟弟去做……”
龚奇伟阻止张扬继续说下去:“张扬,咱们背后不要议论领导的是非,你刚才的一句话说得对,领导者所站的高度不同,决定了他们的胸怀不同,你对徐书记的不理解,可能是因为你站得比他低,等你到了他的位置上,或许就会明白他的苦衷。”
张扬笑道:“如果把他放在省委书记的高度上,他肯定不会坚持南锡单独吃下深水港工程,岚山和南锡共同开发建设,只要在平海省内建成,一家开发还是两家开发又有什么区别?”
龚奇伟道:“真希望岚山市的常委们都是这么想。”
抵达岚山之后,张扬和龚奇伟分手,他直接驱车去了秦清家里,秦清去上班了,家里只有秦传良一个人在,张扬来到的时候,秦传良正坐在院子里一个人摆弄着从花鸟市场刚刚买来的树桩,张扬的到来让秦传良很是惊喜,招呼张扬在院子里坐下:“小张,快,来看看我刚买的这个榆树桩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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