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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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止听着殿门被推开的声音,本能的侧头望过去……
那一眼,恰与那进来之人的黑眸撞了个正着,都已经不知是今天第几次目光相撞了。
宫宸戋看到殿内的那一幕,面色一下子便冷了下来。他不过只是刚刚走开了一小会儿时间而已,结果,她不但换了女装,还与东申泽抱在一起?
东申泽也向着殿门口的方向望去,搂着云止腰身的手并不松开。
云止慢慢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推了推东申泽。心中,不知怎么的,竟有一丝被‘捉奸’的感觉。
东申泽还是不放,双手手臂绕过云止腰身,手掌五指交扣在云止身后,下颚有些无力的抵着云止的肩膀,头放在上面对着去而复返的宫宸戋问道,“右相,你怎么回来了?”
“皇上,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以及身份。”宫宸戋不答,面无表情冷声说道。
东申泽闻言,轻咳几声。过度消瘦下去的身体,整个轻微颤动,“咳咳……右……右相,朕……朕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几个字?”以前,任如何的放浪形骸,任如何的肆意妄为,也不见他说只言片语。今日,不过只是这么小小的抱一抱而已。
“本相怕皇上这个样子,没脸下去见东清国的历代先皇。”
宫宸戋语气更冷一分,面色亦是亦然。同时,直接一掌隔空拂去,白色衣袖在半空中带起风声。
东申泽完全不料宫宸戋竟会出手,不过,就算料到了也是难以躲开。五指交扣的双手立即一疼,反射性的就倏然一把松了开去。下一瞬,本能后退的脚步致使后背一下子撞上贴近的梳妆台。
云止刚才推东申泽,并未用什么力气。此刻,东申泽一松手,连忙顺势便快速的后退了一步。
殿门外的那一片空旷广场上,文武百官都还未离去,听到那一个背对这边站在殿门处之人所说的话、以及那说话的语气,却看不见殿内的情况,不知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皆好奇不已。
东申泽倚靠着身后的梳妆台,揉了揉自己疼痛的双手,明显皱眉道,“右相,你干什么?”
“皇上,这样的事,本相不想再看到第二次。”言下之意,决计没有下一次,否则……“从这一刻起,你该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与身份,保重自己的身体。”
东申泽顿时神色奇怪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宫宸戋,像是突然间不认识了一般。
宫宸戋对东申泽的目光不予理会,随即望向一侧的云止,黑眸冷沉。她对他神色淡漠、简直视若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可一个转身却对东申泽‘投怀送抱’,该死。
负到身后的手,衣袖还在轻微晃动,昭示着刚才的出手。五指,一根根紧握成拳。
云止抬眸,平静的回视回去。但片刻,却是有些无法对上那一双情绪不辨的幽暗黑眸,徒自先行转开视线。随即,重新望向东申泽,不紧不慢开口道,“皇上,衣服本相已经穿了,你也已经看了,本相可以换回来了吧?”穿着这样一身女装,当初失忆时,在‘风氏部落’、‘贾氏部落’内的一切,不自觉就划过云止的脑海。再在殿门口处那一个人的目光下,别提有多不自在了。
“别,你说过,你会留下来陪朕的,朕就喜欢看着你穿女装。”
东申泽连忙说道,不想云止换下身上的这一套衣服。话落,一手捂着唇忍不住连连咳嗽。
云止眉宇几不可查的轻微一蹙,敏锐的感觉到殿门处之人的目光越来越冷,遂不理会东申泽的话,自行走向对面墙边的那一屏风,快速的就将衣服给换了下来。
屏风很宽很大,虽然有些透明,但衣服一挂一遮,倒也丝毫不担心会被看到。
东申泽看着,苍白的面色,喘息着继续咳嗽。恐怕,他是这世上最没用、最没威信的皇帝了。不是被威胁没有下一次,就是被人无视自己的话。不过,尽管如此,东申泽却是一点也不生气。
“右相,晚上留下来一起用膳如何?我们君臣三人,似乎已经有很久没坐下来一起用膳了。”
宫宸戋望着屏风的方向没有说话,面上的冷色在云止的举动下,已经慢慢缓和。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切的情绪仿佛都能被她轻而易举的带起,再不受自己的控制。
东申泽见宫宸戋不语,知道他没有拒绝。虚弱的身体,双手扶着梳妆台再一咳嗽。
云止自屏风后慢步走出来,顷刻间,又是那一个风度翩翩、风姿绰约、淡雅从容的左相。眉宇眼梢,带着一贯的浅笑,若一张亘古不变的面具。银丝绣边的白色衣袍,与刚才那一套女装有着异曲同工之贵气雅致。一头乌黑如缎的长发之前并未放下,此刻依旧一丝不苟的用一根白玉簪束在头顶。
一刹那,尽管早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可宫宸戋与东申泽两个人,还是片刻的震动。
云止抿唇一笑,对着东申泽略拱了拱手道,“皇上,本相回来至今,还未回府。一路匆忙赶路,且容本相先回府沐浴更衣一番,晚上再来陪皇上用膳。”
东申泽点头。
云止看着,紧接着一个侧身对宫宸戋一拱手,平静道,“右相,告辞。”
话落,迈开脚步便向着殿门走去,擦身而过间目不斜视。细微的一丝心跳加快压制在心底深处,丝毫未泄露出来。
空气中,宫宸戋再度闻到了那一丝若有还无的淡淡幽香。
宫宸戋想伸手,想要一把拉住从身侧走过之人,想将她带入自己怀中,看她还能逃避到哪里去。而,如此近的距离,只要他稍稍伸手绝对能拉住。但最后,却终是克制住了手下的动作。眸中,一系列的感情一一划过,归为平静的幽深。
云止踏出大殿,一眼望去,文武百官泾渭分明的分成两边。
侍卫们里外三层严严实实包围着大殿,别说是人,就是一只小小的苍蝇也飞不进来。左派的官员,顿时翘首以盼的等着云止走过去。右派的官员,亦纷纷将目光落过来,想知道云止刚才在殿内都与东申泽说了些什么,想要从中探听探听东申泽的心思。
云止布下阶梯,侍卫立即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小道。
云止一边示意左派的官员稍安勿躁,一边头也不回的离去,想要先去见一见东方卜再说。
大学士府门口,从宫内出来后便直接取道前来的云止,在老管家的带路下,穿过姹紫嫣红的园子小道便往书房的那一方向而去。边走边随口淡笑着道,“怎么,东方大学士神机妙算,知道本相今日会回来?”
“这个老奴也不知。”老管家只管带路,秉着一问三不知的原则回云止试探。
云止没有再说话,目光淡淡的环视了一圈。三年的时间,东方卜常去她的左相府,她倒是几乎没怎么来此。
书房内,东方卜将刚刚写好的书函递给下方跪着的那一名黑衣人,吩咐道,“去吧。”话音刚落,门外的脚步声便传了进来。
黑衣人起身,接过信函后,转眼间消失不见。
下一刻,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紧接着,老管家推门而进,“少主,左相到了。”
东方卜点头,让老管家退下。自那一日‘贾氏部落’内算不欢而散后,已近十日的时间,她终于还是来了,他知道,她这是答应与他合作了。
“现在,文武百官都侯在东申泽殿外,怎么东方大学士对此毫不关心?”
云止听着身后传来的房门合上声,一边浅笑向着书桌前的东方卜走去,一边悠然开口说道。余光,在这一过程中瞥了一眼那一扇敞开的窗户。刚才,走在书房外的廊道之上,她很肯定,屋内不止东方卜一个人。同时,余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眼下的这一间书房,没想到东方卜倒是气定神闲的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云止竟觉得东方卜书桌上卷着的那一张纸有些些微的眼熟。
东方卜顺着云止的视线望去,复又望向云止,道,“你进宫,见过东申泽了?”
“东方大学士料事如神,什么也瞒不过东方大学士。”云止走近,又瞥了一眼那一张纸。只是,一时半会儿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为何会有这一种感觉。
东方卜见云止几次留意那一张卷着的画像,却故作不知,没有动。望着云止道,“你既然来了,那就是答应我的要求了?”
“我只想要找出害死云泽天的人,仅此而已。”
“我手上掌握的线索,远比你来得多。你可知,当日北峰寨的寨主邱霸天为何会突然寻宫宸戋报仇?”微微一顿,东方卜站起身来,绕过书桌,“听说,在那不久之前,有人见过一袭红衣之人出现。还有,你与宫宸戋前往北堂国皇城时,也有人看到有一个一袭红衣之人出现过,分别在四皇子与六皇子府中。”
云止听着,立即就想到了那日看到的那一抹红色。
会是,同一个人麽?
云止微微的拧了拧眉,等着听东方卜继续说下去,没有打断。
东方卜已经绕过书桌来到云止的面前,面对面而站,“我想,只要我将我现在所掌握的一切证据都交给你,那么,定可以让你的调查事半功倍。对了,那一日在圣玄派的山顶上,也有一袭红衣之人出现过。并且,还在原地留下了一株新鲜的曼珠沙华。”
说着,东方卜在一旁那一插画卷的画坛中抽出了那一株曼珠沙华。
几天的时间,火红色的曼珠沙华还如刚刚采下来时一样,娇艳欲滴。而它的另一个名字,叫‘彼岸花’,又名地狱之花。
云止接过,来到这一个世界后,倒是甚少看到这一种花。
“相信,你该比谁都清楚,东玄绪绝不是东申泽的儿子。一旦东玄绪真的继位,大权掌控在宫宸戋的手中,云止,这对你也绝没有好处。”
“也没太大的坏处,不是麽?”云止抬头,淡淡一笑。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又何必在此刻还说这样的话。”东方卜望着云止,脸上没有笑意。
“那你既然都已经知道本相已经决定了,那么,又何必还说这些。本相今日前来,便没想过反悔,亦没想过走其他路。”云止脸上的笑意,随之敛去。
东方卜听着,忽的一笑,重新走回案桌位置,肃色道,“东申泽顶多不过十天的命了。云止,我想要一份东申泽亲笔书写的遗诏。”
“这个简单,只是,你觉得一封遗诏就能压过宫宸戋?”
“这当然不可能。不过,宫宸戋的势力虽大,几乎掌控了整个东清国,但也因此都分散在外面。皇城内,不过一些手握重权却没有什么兵力的官员与一些皇宫侍卫的人马而已。东申泽临死的最后三天,我会彻底断绝外面的兵马进入皇城。至于皇城之内,到时候还要请左相你助我一臂之力才是。”余光,瞥了一眼案桌上的那一幅画,一丝叵测难辨的光芒稍纵即逝,不容人察觉。
之后,两个人再在书房内谈论了一阵,云止告辞离去,始终没能看一眼那画。
左相府,回来的云止,先行沐浴了一番。连续数日赶路,倒是片刻都不曾歇过,对着婢女吩咐道,“一个时辰后叫醒本相。”
皇宫内,御书房,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宫宸戋粗粗翻看着,派出去的人,竟一直调查不出东方卜的真实身世,那一个人……
宫伊颜推门而进,端着一碗散发着热气的莲子粥,再反手合上房门,“哥哥,听侍卫说,你已经一天未吃东西了,我准备了些莲子粥,你喝一点。”
“放着吧,本相现在不想吃东西。”宫宸戋神色淡淡说道,甚至没有抬头。
宫伊颜将碗放下,犹豫了一下后道,“哥哥,左相今日为东申泽把脉了,相信她定然已经知道……”微微停了一下,观察着宫宸戋的神色再继续道,“哥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还是直接杀了东申泽,让我们的绪儿坐上皇位吧。”‘我们的’三个字,语音有意无意的偏重那么轻微的一分,似乎想说明什么,又似乎想要标注什么。柔美如牡丹的娇容,若非亲耳听得,实在有些难以与刚才的话语归在一起。
“本相已经说了,不许你再动东申泽。”黑眸,冷冽如冰,“再将本相的当耳旁风,本相……杀了你。”
宫伊颜轻微一颤,面上的那一丝柔和凋落下去,“哥哥,我不知道你到底还在顾虑什么,三年前,东清国便已经全在你的手中,那个时候便已经可以杀了东申泽让绪儿继位。可是,你却偏偏没有,你任由东申泽宠幸云止,任由云止权利一天天扩展。哥哥,如今,我倒想问问,你忘记你六年前来此的目的了麽?你忘记我们多年来所苦心经营的一切麽?还是,你忘记了伯母是怎么死的?”
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还未完全落下,只见,一贯波澜不起的宫宸戋,面色勃然一变,倏然站起身来。
宫伊颜并不畏惧,依旧直视宫宸戋,“宸哥哥,若是你忘了,那么……”
“滚!”一个字,面色阴沉冷翳得可怕。
……
左相府内,睡梦中的云止不知梦到了什么,一下子惊醒过来,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起身间,不知怎么的,无端的想到,当初风絮似乎一直未告诉她,她的亲自父亲到底是谁?风絮与风浊看上去很是夫妻恩爱,可是,无形中,却又好像少了那么一丝什么。尽管,两个人彼此都很关心彼此、很在意彼此,但却更像兄妹、亲人。
——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片刻,云止拭了拭额上的汗渍,收回不知不觉飘远的思绪,忍不住对着自己一笑,自己怎么突然乱七八糟无缘无故的想这些?她并非是真的云浅止,一切其实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一个多月后的部落祭祀,她恐怕是不可能回去的了。
日落时分,云止进宫而去。
东申泽在云止中午离开后,便躺下休息,一直未醒。
云止到来之时,文武百官才刚刚散去。殿外的侍卫屈膝行礼,让道让云止进去。
云止步入殿内,拉着帘子的殿内已提早点燃了火烛。淡红色的烛光映衬着明黄色一片的大殿,再怎么奢华也压不住那一股冷气。
东申泽安安静静躺在龙床上,胸口轻弱起伏。
宫宸戋答应了晚上一起用膳,但最后,却并未过来。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到天亮。
第二日一早,留在东申泽寝宫一夜的云止,着手处理朝中事务。大殿外,听着个个官员争先恐后的禀告。对于那旁敲侧击的立谁为太子之语,含糊其辞的闪躲过去。
东申泽的那些个子女,也都被阻挡在殿外,没法进殿一步看望东申泽。
云止站在殿檐下,一边翻看着官员送上来的奏折,一边侧眸扫视过去,并未看到东锦瑜的身影。些微意外,随口问道,“六公主呢?”
“六公主前些天出宫去了,一直未回来。”其中一名官员立即回道。
“出宫去了?可知为了什么事?还有,她知道皇上的病情麽?”当初,东方卜利用东锦瑜这一颗棋子来设计了皇陵之事,直觉的,云止觉得东锦瑜这个时候出宫与东方卜有关。东方卜想要成功的继位,第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先证明自己的身份。要东申泽立遗诏,也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传东方卜,身份重中之重。
“六公主说,她知道有一种草药可以救皇上,所以亲自去采。出宫之时,身边只带了一名宫女。”
云止对这样的话,自然是不信的,沉默了一下后,换了一名自己带来的侍卫,小声的吩咐了几句。末了,道,“去吧,不得有误。”
侍卫应‘是’,领命下去。
片刻,一只白色的鸽子落下来,落在殿外的屋檐下。
云止认出那一只鸽子,知道是花千叶传给自己消息。于是,亲自过去取下字条。
字条上写着:景色很好,只是有大煞风景之人捣乱后,再美的画也让人提不起兴趣了。本宫且回,左相保重!
云止一眼看完,自然明白其中意思。其实,这还写得太直接了。那一个人,果不出她所料,真的出现了。只是没想到,林思画不趁机逃命,竟还敢回来连景夕的墓都不放过,着实可恶。
“来人,给本相加派人手,谁能取了林思画的首级回来,本相定重重有赏。”若不是这个时候无法离开皇城,云止只想亲自追杀林思画,手刃此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在云止对着侍卫吩咐完之际,三呼万岁声忽然响起。
云止回头望去,只见睡了将近一天的东申泽,起色略好的踏出了大殿。一袭明黄色的丝直质长袍,领口略开露初颈脖与若隐若现的肩骨,腰带松松垮垮系着,看上去随时有可能松开凋落,一如初见。
“免礼,都起来吧。”东申泽淡淡的说道,目光望向云止。显然,云止刚才的话,都一字不漏听到了。
云止挥手让侍卫下去办,走近东申泽跟前一拱手道,“皇上,你醒了?可要让御膳房准备午饭?”
“不用,朕不饿,没胃口。”东申泽摇头,紧接着问道,“林思画是谁?”
“一个几次三番伤了景夕之人。”云止回道,只是不知道东申泽是否还记得景夕这个人。
东申泽努力的想了想,倒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模糊印象,“景夕,朕当年见过,倒是个机灵忠心的丫鬟。”
云止点头,当日,她会那样做,也是为了景夕的安全考虑。若是再有人抓了景夕来威胁她,事实上,她真的不怕被威胁,只是决不愿看到景夕再受一丁点的伤害。此处假死之后,她会将景夕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等她调查清楚了一切的事、处理好了一切,就会去找她。
东申泽仰头看了看天空,随即,不发一言的转身进入殿内。
云止跟着走进去,想着遗诏之事,思量着怎么开口会比较好。
东申泽精神似乎不错,在空荡荡的殿内绕了一圈后,开口让外面的侍卫去将小鹿子找来,他要沐浴更衣。
云止见此,告辞退出。出宫之际,回头向着御书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听说,宫宸戋在御书房内待了整整一夜,宫伊颜也一直在。
想到此,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奇怪感觉隐隐缠绕。
那一丝感觉,熟悉又陌生,说不清楚,在每每想到东玄绪是宫宸戋儿子的时候都会出现。
南灵国、西楚国、北堂国那边,也都传来消息,看来,三国是要同时出兵了。若是她,她也不会错过如此难得的机会。
十天,如今便只剩下八天半了。
一个人的生命,被这么多人算着、等着、谋着,也不知是幸,还是悲。
夜幕降临,左相府内,书房中,灯火通明,云止翻看着各地传回来的消息。东方卜的人目前还没有动作。宫宸戋遍布东清国各地的兵马在这个当口自然还不能名正言顺的调回,再说,若是一旦调回,反给人有机可乘。众皇子那边,小的小,大的也都没什么权利。试问,宫宸戋又岂会让权利落入那些皇子手中?根本不足为惧。
现今的东清国皇城,甚至是整个东清国、整个天下,都陷在一片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之中。
“丞相,这是刚刚有人用飞镖钉在府门口上的。”忽然,一道脚步声打破平静,管家快步跑来,敲门而进。
云止接过打开,竟是东申泽的笔迹。心下倏然一诧异后,快速的看下去。真是,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心中有数大致把握在手中,可却偏偏漏了一个东申泽。
相信,所有人都与她一样吧!
谁能想到,该呆在寝宫内等死的东申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偷偷的出宫去了。
“来人,立即备马,本相要进宫。”一边快速的站起身往书房外走去,一边开口吩咐。片刻后,府门外一个跃身上马,快速往宫内而去。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恶作剧,东申泽还在皇宫内好好的呆着。
此刻的皇宫,已经人仰马翻一片。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东申泽竟会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保护’下,突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
御书房内的宫宸戋,听到侍卫的禀告后,眉宇一皱,立即吩咐侍卫搜查整个皇宫,每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并且,把守各处的城门。
云止到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云止亦派自己的侍卫,在皇宫内仔仔细细的查找一番,不许放过任何一处。想不通东申泽到底是怎么出去的。按理来说,一切乃根本不可能之事。
宫宸戋站在东申泽寝宫外的殿檐下,负手而立,等着侍卫查找过后的结果。
云止站在寝宫外的那一广场上,明亮亮的晃动火光下,那一个人立在那里,身侧站在宫伊颜,看上去若天造地设的一对,异常般配。更何况东玄绪乃是他们的儿子,一旦扶东玄绪登基,整个东清国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她又到底算什么?
下一刻,云止一个转身,快速的离去。虽未等到侍卫彻底的搜查一遍,但她已然知道了结果。
宫宸戋看着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快速离去,片刻间消失在晃眼的火光之下,略一皱眉后,唤来暗处的影卫,命其暗中跟着。
宫伊颜返回殿内,环视了一下眼下的大殿。东申泽的毒,乃是她亲手所下。仅余下几天的生命,东申泽到底想干什么?又是从哪里出去的?
“小鹿子,看看衣柜中的那一件白色衣服还在不在?”忽然,宫宸戋对着一旁焦急踱步的小鹿子开口。
小鹿子连忙进殿去看,可翻遍整一个柜子,就是未找到那一件白衣,“右相,衣服不见了。那一件衣服,乃是两年前皇上让人准备的,一直放在柜子的最底层。”小鹿子当属最了解东申泽之人,说是东申泽肚子里的蛔虫亦不为过,可是,他却对这一件衣服一直琢磨不透,若说东申泽是为了那一直未露面的云浅止准备的,可看着又不像。
宫宸戋转身离去,没有再说什么。
大学士府内,得知这一件事的东方卜,也是始料不及。东申泽消失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可是,不管怎么的不可能,一切都清清楚楚的摆在众人眼前,东申泽就是消失不见了,在偌大的皇宫、众人侍卫把守的宫殿内,一下子不见了。
云止根据字条上的内容,紧追东申泽而去。自然知道有人跟踪,轻而易举便将其甩了。
两日后,千里良驹行程不止两千里,人已位于东清国东方荒原边境。再出去,便是沙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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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题外话里面的内容还没有写到,并非是又不守承诺,而是昨天说,‘明天的’明天二字,风华今天会有二更,晚上十二点以前一定会,绝对会做到承诺的,么么!晚上继续努力,内容还很多,么么。另,昨晚风华的宽带有点问题,留言都还没回复,等着风华晚上了之后一起回复,么么!</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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