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形牌

等到余致下班到了餐厅的时候，丁一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余致。

“哟。”丁一盯着余致，“刮胡子，剪头发了，还换了套衣服？”

平时在工作室见惯了余致不修边幅的样子，乍一见对方干净利索的模样，丁一还有些不太适应。

余致将餐牌塞到丁一的手里，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今天的大功臣，你快点菜吧。”

然后又放了一本到余殷跟许高阳面前，趁着余殷看菜单的时候，用眼神威胁丁一。

被他家小祖宗知道，他就又得被念了，还得被告状，然后被一大家子接着念叨。

余殷将丁一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在其他人认真点菜的时候，朝着余致挑了挑眉，挑衅的意味溢于言表。

余致被小弟得意的表情气笑，“你那狗窝……”

“哥，你今天这造型不错。”为了不让自己孤军奋战收拾宿舍，余殷只好识相地说。

“是挺不错的，平时咋不见你这么讲究呢？”

“大老爷们，是闲得慌吗？”

这段时间余致的工作室经历了险些被收购，得到融资，游戏公测等一系列生死攸关的事情，睡觉都没有时间，哪里还有时间去在意这些外表。

“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虽然余致特意刮了胡子，但是余殷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红血丝。

“每天都有睡好吗。”余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虽然睡的时间不长就是了。

“我们最新的游戏正在内测，要不要给你留个号？”提起自己的领域，余致兴致勃勃，眼神发亮。

“就是《逐鹿》那个”余殷之前跟余致聊天的时候，偶尔也有听他提起过。

“是啊。”一说起游戏，余致就来了精神，像讲故事般将之前自己公司遭遇大公司恶意并购，之后艰难求生又峰回路转得到了天使基金的投资的事情讲给余殷听。

虽然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但是余殷也听出了过去一个月是一段怎样紧张忙碌的日子。

余致说着说着就对上弟弟担忧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揉了余殷的头发，“都过去了，公司现在已经上了正轨了，就等着开疆拓土，称霸游戏界了。”

新的天使投资人不仅给钱大方，更是全权放手，丝毫不干涉游戏的开发，他们不仅得到了一笔客观的资金，更重要的是保留了游戏的自主开发权，这才是保证他们公司生机不断的原因。

“吃饭。”余殷假装凶恶地说：“吃完就回去睡觉。”

丁一看着这对兄弟，忍住感叹，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吃饱喝足之后，丁一笑着对余殷说道：“小余弟弟你放心，我一定监督老余，让他回去后就好好睡觉。”

余殷也知道，他们工作室一起创业的元老租了附近的屋子，就为了节俭时间。于是点点头，“谢谢丁哥。”

回学校的路上，许高阳忍不住感叹道：“你哥对你真好。”

许高阳是独生子，也没有什么堂哥表哥，想象不出来别人家的兄弟是怎样相处的。不过看老幺跟哥哥相处，他突然下定决心，以后生小孩一定要生两个，至少彼此有个伴。

余殷皱了皱鼻子，别过头小声反驳道：“好是好，作弄我的时候你没看见。”

小时候，余致可没少仗着年纪作弄自己。不过长大后就没办法作弄自己了，可能是因为智商是关键吧。余殷美滋滋地想到。

许高阳看着余殷别别扭扭口不对心的样子，心中好笑，此时若是谁骂一句他哥，他估计都能冲上去跟对方打架。

两人才一进宿舍门，老大就连忙围了上来，询问今天的战况。

将今天的情况讲给老大听后，老大又说了他从师兄师姐那里打听来的情况。

大致情况跟丁一讲的都差不多。

“华斯那边基本不可能再修改条件，最多增加一些补充说明。要不要签，就看有没有更好的联系老幺了。”许高阳最后总结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大家内心也明白，签约的可能性有七八成了。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老大也不再纠结了。

“猜猜这是什么呢？”老大突然冲到了阳台，站在阳台门口兴奋地说道。

“什么？”许高阳跟余殷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见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老大满意地从阳台拉出了一个人形牌，正是他之前定制的肖鸿一人形牌。

“这……”

两人一阵无语，许高阳轻咳一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今天就是这么扛回来的吗？”

“当然不是。”老大得意洋洋地说，“为了保持神秘感，我可是包装得严严实实扛回来的。”

“呵，你高兴就好。”但是许高阳觉得，老三应该是不会高兴的。

人形牌是周润昌在校外的广告印刷店定制的，选的图片是某一次班级聚会肖鸿一的全身照。质量不能算是上乘，但至少是彩色的，人也没有变形。

不管老三高兴不高兴，周五毕业照上，这个人形牌确实成为了他们班一景。

早上领完毕业证后，老大就兴冲冲将人形牌带到了操场，还从班长那里领了一套学士服跟学士帽，将它套在了牌上。

班里的同学都兴致勃勃地跟人形牌合照，逐渐还有一些老三的粉丝围上来，于是跟牌子合照的人越来越多，将老大团团围住，而老大也乐在其中的模样，余殷一边看着，一边慢慢地挪着脚步，逐渐离开了人群圈。余殷觉得老大一时之间应该顾不上自己了，于是一人开始在学校里溜达。

余殷没有邀请人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对于合照也没有兴趣，于是现在他无比空闲，一个人慢慢走过熟悉的角落。

当初报考这所学校，他并没有立志成为一名歌手，报考的专业也是音乐教育，想着毕业后可能随了父母的心愿，回家乡当个音乐老师。这样既能跟自己喜欢的音乐打交道，也不会让父母担忧。

但是在这个音乐氛围浓郁的环境里，余殷对音乐的热爱日渐增长，大学期间也曾尝试自己写歌作曲，投递到各个唱片公司。但是最后大都被退回来。

临近毕业的时候，肖鸿一看到了“星光熠熠”的海选，一心想参加，还拉上了自己，苦口婆心地劝了他三天。

用三哥的话说，“等到你有了名气，以后你的歌就能被更多的人唱，你也能唱自己的歌给更多人听。”

唱自己的歌给更多人听，这句话对余殷而言，诱惑力太大了。

所以余殷跟着肖鸿一参加了海选。

三个月的时间，十几次的登台唱歌，让余殷内心似乎有一处悄悄塌陷了，对舞台越来越难以割舍。

签了公司，日后会后悔吗？余殷不知道。

离开舞台，日后会后悔吗？余殷知道，肯定会。

望着高大的教学楼，余殷暗暗给自己打气。“你还年轻，拼一把又怎样？”

就在余殷暗暗下定决定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您好。”

“是，我是。”

“周末可以吗？”

“好的，等您消息。”

余殷有些意外更有些惊喜，电话那端自称是时光唱片公司的，打这个电话正是邀请他面谈签约事宜。

前十几年，时光唱片可以说是国内最大的唱片公司，旗下知名歌手不计其数。就连余殷最喜欢的一位歌手也是时光唱片的。但是据他所知，去年时光唱片就宣布不再签约新人，甚至开始收购其他影视公司，打算转向影视制作。

余殷也怀疑对方是骗子，但是对方又约自己去公司参观。

比起靠选秀跟影视发家的华斯文化，余殷内心自然更偏向老牌唱片公司时光唱片。

想到这，余殷忍不住给大哥打了个电话分享了这个消息，兴奋地语调都有些提高了。

“这样吧，今晚我去学校帮你先收了宿舍，明天我们约上丁一，一起去看看？”电话那端的余致思索片刻，说道。

“嗯嗯。”余殷在电话这头忍不住点点头。

“那我下班后去。”自从初中的时候余殷最喜欢的歌手签约了时光唱片，他已经听自己弟弟念了不下百遍，心中自然也为他高兴，但又忍不住要泼泼冷水，“拍完照赶紧回去收拾，可不要真的给我留一个狗窝。”

“好的，我这就去。”余殷一旦遇到了高兴的事情，好说话的程度直线上升。

即使是回到宿舍收拾着令自己头疼的宿舍，余殷也高兴得想要哼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