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儿女情

到了公司，余殷才发现莉姐难得的喜形于色。

在办公室的，除了莉姐还有曾经为余殷培训的张华清。

余殷一头雾水地走进了办公室，乖乖地跟两人问好之后，就看到莉姐招手让他过去。

“这一次可真的要好好感谢张老师了。”莉姐笑眯眯地对着余殷说，“好好干，不要让老师失望。”

余殷疑惑地望向了张华清，对方笑呵呵地递给了他一张曲谱。

“张英杰那老头你知道不？最近他在翻拍一部武侠剧《啸傲风月》，还有个片尾曲找不到人唱，我就推荐你去试一试了。”张华清口中的老头张英杰是著名影视剧导演，他导演的连续剧尤其是武侠，几乎都是电视霸屏的存在。

能够演唱他导演的连续剧的片尾曲，对于余殷这样的新人而言绝对是个难得的机会。

“谢谢张老师。”余殷也明白这是张老师有意提携自己，心中自然万分感激。

“别急着谢我，张英杰那老头脾气臭得很，要求你先去试个音。”张华清喜欢提携后辈，更喜欢提携懂得感恩的后辈。“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瞅着这歌还挺适合你的。”

“我会好好练的，不会给您丢人的。谢谢张老师。”

“那边催的急，明天你就去录音室试个音。伴奏待会就发给你。”张华清说完，也不多逗留了，起身就离开了尤雅莉的办公室。

尤雅莉见余殷认真地看着曲谱，时不时还哼上一两句，也不开口打扰他。影视剧主题曲这种资源，公司自然也能为他争取，但是向张英杰这种名导的剧，就真的只能靠缘分了，尤其是张英杰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

尤雅莉也没有想到，短短两个月的相处，张华清就能这么为余殷着想，别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就这么送到了余殷的面前。

《啸傲风月》剧组租借的录音室在郊外，外表毫不起眼，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的设备都是最新的，价值千金。今天剧组租了录音室一整天，自然不是单独为了试音，除此之外还要争取把主题曲跟插曲都录了。

主题曲是由一名老牌歌手周景民演唱。周景民出道二十几年，曾多次获得过最佳男歌手，最佳专辑奖，也曾多次为张英杰导演的电视剧演唱主题曲，这一次也是靠着老搭档的面子，才能请得他出山录这一首。

两首插曲则分别由连续剧的男女主演唱，歌曲跟他们各自饰演的角色的命运紧密相连，由他们演唱也是一大卖点。

不过等到余殷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录音室的时候，周景民已经录完音离开了，电视剧的男主角也录完自己的角色歌离开了。

录音室的气氛有些紧张，录音师的表情有些紧绷，像是在极力忍住自己的怒火。

见余殷过来了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不耐烦地对他说道：“先等着，等里面录完了才轮到你。”

余殷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免触到录音师的霉头。

正在余殷在心中默念歌词的时候，录音师突然把耳机摘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凑近话筒，“姚小姐，先休息一下，待会再继续吧。”

不是录音师想偷懒，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一首歌录了十几遍，歌词拿在手中，但是每次唱的时候都能忘词，他也是服了。

录音棚里正在录音的正是这部连续剧的女主角姚梦容，按照原定计划，她应该在半个小时前就完成录音，奈何在过程中出了太多意外，一拖就到了现在。

说完录音师也不再看她，转过头就看到了坐姿规矩的余殷。他对余殷并没有印象，只以为他也是托了关系走后门进来，心中不禁为自己今天的工作感到担忧，说话也没了好口气。

“歌词都背了吗？曲子熟悉吗？不要待会一唱好几十遍都记不住词。”

余殷点点头，一一作答，“都背了，曲子很熟悉了。”

姚梦容从录音棚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录音师的连环炮，心中自然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脸上一臊，但是一想到对方丝毫不给自己面子，让自己的糗事被人知道，又不免有一丝怄气。

于是她有些赌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状态有些不好，为了不耽误时间，不如让这位先生先录吧。”

余殷惨遭无妄之灾，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您先吧。”想了想，他假装有人有事找，摸了摸手机，“那个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然后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拿着手机就出来录音室。这种满是硝烟战火还弥漫到他身上的氛围，无论给他多少年他走适应不来。

姚梦容轻嗤一身，转身又进了录音棚。也许是因为心中憋着一股气，接下来的录音倒还比较顺利。

唱的怎样倒不是重点，至少词全唱对了。

一听到录音师说过的声音，姚梦容就迫不及待地摘下来耳机，随手一挂就出了录音棚，甚至连客气几句都没有，就带着助理扬长而去。

余殷被喊进录音室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工作人员似乎都松了一口气，脸色都好看许多。

“你先进去找找感觉，先唱两遍熟悉熟悉，不用紧张。”送走了大佛的录音师语气都柔和了不少。

余殷点点头，喝了一口温水，轻轻嗓子，脱鞋进了录音棚。

站在话筒前，余殷并没有急着开始，而是闭上了眼睛，开始酝酿感情。一会儿之后，他才睁开眼睛，开了开嗓，向录音师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录音师看着余殷自信满满的样子，却见他两手空空，歌词都没有带，只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不过再见他酝酿感情的动作，又多了几分期待。

昨天到现在，余殷将这首歌的伴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早就熟记于心了，而歌词也背的滚瓜烂熟。

熟悉的旋律一响起，余殷的眼前仿佛又闪过老版《啸傲风月》的画面。

翻拍的《笑傲风云》片头曲片尾曲分别为《侠骨》、《柔情》，一唱江湖侠义，一唱儿女柔情。

余殷刚开腔唱了第一句，录音师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一只手按住耳机，不知不觉就屏住了呼吸。

“很好，感情把握得很好，这次我们不试唱了，直接开始录。”等到余殷一遍唱完，录音师才为自己刚刚的偏见感到羞愧。

这个新人嗓音细腻清澈，气息绵长，每一句的尾音都处理得恰到好处，颤音跟转音也拿捏得当，一首歌唱得深情委婉，又哀而不伤。

不得不说，张导这两首主题曲选得妙。如果说周景民的《侠骨》，大气磅礴，唱出了江湖儿女的鲜衣怒马，快意恩仇；那么说余殷的《柔情》就是柔情似水，唱出了江湖儿女的碧海青天，路短情长。

“好的，最后一段再来一遍，尾音可以再拉一点。”

余殷点点头，按照录音师的要求又将最后一段副歌唱了一遍。

这一遍一结束，就听到了录音师有些激动的声音，“好了，完美。”

一首歌完成录制，前后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这让被女主角摧残得怀疑人生的录音师喜出望外，等到余殷从录音棚出来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对余殷说道：“你的嗓音很完美，将歌曲演绎得很棒，推出后一定会让人耳中一亮的。”

“谢谢老师。”余殷每想到录音老师前后态度转变这么大，不过被夸奖他还是很高兴的，嘴角的酒窝都若隐若现了。

等到余殷离开了录音室，录音室的工作人员还在讨论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新人。大家都觉得，有资源有资本，小新人未来可期。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被波及，但是整个过程还是很顺利，余殷一离开录音室就给张华清打了电话，报喜的同时再次表达自己的感激。

电话那段的张华清笑呵呵，对于余殷的表现十分有信心。

而余殷不知道的是，歌曲还没有进行后期之前，就已经将文件发给了导演。

听着没有任何后期的歌曲，张英杰也忍不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张华清正好就在他家，顺便也听了一下自己临时徒弟的新作，看着平日里苦大仇深的张英杰难得露出笑容，就忍不住调侃道：“你这破老头，我的目光可比你好多了吧。”

张英杰不过年过半百，但是头发已经花白，可能因为经常皱眉，眉间有两道深深的褶皱，铜铃般的眼睛瞪了一下张华清，“你得意个什么劲，又不是真的是你学生。”

不过倒是没有反驳张华清的话就是了。

“一日之师也是师，何况我还教了他两个月。”张华清老神在在地端起了茶杯，目光悠悠。

“听说他的新专辑都是自己作曲？”张英杰在心里打起来另外的主意，“如果他的创作才能配得上他的唱功，以后我的剧也不愁约歌了？”

“想的美你，说不定他的专辑一发，瞬间引起轰动，身价就不是你想约就约的了。”张华清习惯地跟他抬杠。

这也算是一个老师对学生最好的祝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