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十年变迁

壹岐岛，坐落于玄海滩上的西海道之国。北面通过对马海峡与对马岛隔海相望。南方通过壹岐水道与肥前国相离，是位于肥前国东松浦半岛的北方玄海滩上的以壹岐及周围几个小岛组成的岛屿群。

很早以前就有土人居住于此，岛上有弥生时代的遗迹和古坟，也是三国志魏志倭人传提到的一国。这里也是由九州至中国大陆和朝鲜的一个中转站。虽然面积不大（仅仅只有壹岐、石田两郡，总收入为一点五万石左右），但也是防御外国入侵的一个重要窗口。在蒙古国袭来时遭到了很大破坏。作为一个岛国，渔业很是发达；同时岛内也有平原，有着米、麦和大豆等作物。虽然面积不如对马岛，但其耕地及人口都比对马岛要高。

此时在壹岐岛石田郡西南侧的龟尾城中，正传出一阵阵喧闹的声音。原来是作为龟尾城城主的日向大和守资今天刚刚纳妾，于是就在今天举行一场宴会了。当然，所谓的喧闹声，更多则是抱怨。

“罗氏家那只偷袭之鹰越来越过分了，居然封锁起水道来了。”

“可不是吗？我们这段时间都没米下锅了。”

“现在壹岐水道上就他罗氏家水军一家独大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没法过了。”

“哼，诸位不知道吧？罗氏家水军已经准备在下月对我们进行征讨了。”坐在主位之上的日向大和守资却是突然说道。

“什么？罗氏家水军下个月就要杀到了？”日向大和守资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大厅内众人的一阵惊呼。这可是非常重要的消息了，由不得这些人不感到震惊。

“大和守大人。此言当真？”

“哼。千真万确！”日向大和守资肯定道。

“那只偷袭之鹰已经将我们的水道封锁了。现在还要攻打我等？”

“呵呵，你们不知道吧？去年年末本家壹岐城那边派出了水军抢掠了那只偷袭之鹰的商船的粮草，现在那只偷袭之鹰肯定是来报复了。”日向大和守资再次爆出猛料。

“什么？”

“竟然有此事？缘何我等这边没有粮草支援的？不都是一家人吗？缘何在抢掠到粮食后没有支援我等？”

“对啊！大和守大人必须向本家要求增加我们这边的粮食供应啊。”

大厅当中瞬间群情汹涌。只是一瞬间，大家所关心的是粮食问题了，反而将罗氏家即将来袭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嘿嘿，不必诸位请求，在下早在去年年底就向壹岐郡那边请求过了。”日向大和守资冷冷地回应道。

“那？”众人当即期待地看向日向大和守资，期待日向大和守资的口中能够吐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毕竟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不但是他们的手下，就连他们自己都快没有足够的粮食吃了。一部分人甚至将他们领地内今年作为春种的粮食都吃了。要是今年没有足够的粮食支援，那么他们领地内的领民就将要要闹腾起来了。一个不好，甚至他们的手下都会离他们而去了。届时不用罗氏家的水军攻击，他们就要主动投降了。

“你们都是猪脑袋吗？现在都已经是六月了，你们手上有收到壹岐郡那边的粮食吗？”看着手下这伙笨蛋，日向大和守资不由得气从心来，怒骂道。

“什么？本家那边怎能如此？”大厅中的众人当即不干了。但是也有一些理智之人也想到，粮食是本家那边劫掠的，而且那边的情况也不比这边好上很多。所以不支援这边也是很正常的。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若是惊动城中那些波多家的直系们，就又会乘机在本家那里诋毁我等了。即便本家没有支援我等，这里本家的直系们也同样没有得到支援啊。”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愤慨，有几个还是清醒的人当即大声疾呼道。自从出现了日高家独自从波多家分离出去的事件后，本家波多家是越来越不相信他们这些分支家族或者一般臣属家族了，所以一般都会派遣一些直系家臣负责监视他们的。

“好了，别吵了。”这个时候日向大和守资也大声喝止道。大厅中的众人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诸位还是想想如何应对下个月罗氏家水军的进攻吧。”日向大和守资再次说道。

“即便罗氏家要进攻本家，也不一定先从我们这里进攻吧？”有人当即质疑道。

“笨蛋，壹岐岛一共才两郡，而本郡不但直面罗氏家的肥前国与筑前国地区，而且还有半郡的领地被臣属于罗氏家的日高家占据着，我们这边的船只又是本家最少的。你们给我说说，届时罗氏家进攻本家时，会先从那里登陆？然后先攻击那里？”日向大和守资再次怒骂道。

“轰隆！”日向大和守资的话由于一声巨雷，瞬间将众人惊醒。这还用想吗，罗氏家的第一个攻击目标自然就是他们了。

尼玛的？本家派人去抢掠罗氏家商人的粮食，不但没有将抢掠到的粮食分给我们，现在又凭啥要我们给他们当替死鬼啊？这一次众人真的是火了。

看着众人的表情，日向大和守资心中也是感到一阵解气。当初因为在家中反对那个女人掌控家权，导致他被打发到了这个奶奶不爱姥姥不亲的地方，整天受气。现在他就是要煽动起这些人给那个女人施压，然后趁机向本家要求更多的权利以及资源。

“不好了，船，很多船！”就在大厅中吵成一锅粥一般的时候，一个足轻慌慌张张地推开了大厅的木门，然后扑倒了地上，但是口中却是不停地大喊着。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在乱嚷嚷什么啊。给我说清楚一点。”一个在门口附近的豪族一步跨到足轻身边。一把将这个足轻拉了起来，先是狠狠地给了这个足轻一个响亮的巴掌，最后才大喝道。

“船，很多的船向我们的港湾杀来了。”

“船，我们的船都在港湾当中啊，何来的船？”

“杀啊！”正当众人疑惑之际，城外却是响起了震天般的喊杀声。以日向大和守资为首的众人当即跑到城墙上往外一看。

好家伙，在城外附近的山林中正有一大批的军势往龟尾城杀奔而来。同时在更远处的海湾上，更加是有数不清的船只正在往海湾快速而来。

“那些边境的家伙是干什么的？别人杀到城下都没有传来警报。快，立即关闭城砦。”日向大和守资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当即下令关闭起城门来。

此时政良正站在海上的一条关船之上。这一次罗氏家用出动了水军第一番队的五十艘关船、六十艘小早、二十一艘运兵船以及四百名水军常备以及一千五百名水军临时农兵。水军第二番队则是派遣了二十艘关船、三十艘小早、以及一百名水军常备以及一千名水军临时农兵。合共有七十艘关船、九十艘小早、二十一艘运兵船、五百名水军常备、二千五百名水军临时农兵。此外，还有作为政良随身护卫的一百名披风众、二百名武士番队武士以及一百人的铁炮番队常备足轻。

将领方面，总大将自然就是政良本人了。除了政良外，还有水军第一番队的村上隆重、大矢野种光、上津浦种教；水军第二番队的忽那通著、福田兼次；铁炮番队的安德尔、入田义实。政良的侧近众飞段、阿狸、竹取蛇蘭丸以及小姓百武贤兼、江里口信常、成松信胜、岛津义弘。

虽然是数年前罗氏家已经占据了领地南面的五岛岛屿海域，确保了罗氏家南面再也没有直接威胁，但是随着在西南方向的岛津家水军得到一伙来历暂时不明的明国海贼支援后，罗氏家的南面海域似乎又有受到威胁了。

对于那一伙明国海贼，虽然政良大概预料到是那一伙的海贼了。但是由于其主要基地据说在琉球群岛那边，而且目前也仅仅只是在萨摩国的甄岛上设置一个落脚点。所以政良暂时还无法确认其真实身份。

但是无论如何，随着这一伙海上势力的出现，无疑是增加了罗氏家南面海域上的威胁程度了。所以为了避免罗氏家会出现被四面围攻的困境，这一次政良是下了决心要将壹岐岛占据下来，扩大西面的领地版图达到御敌于门外的目的的。

站在船头之上，政良遥望着远处的海湾。只见在在日高家的水军的带领下，罗氏家水军正飞速向着海湾当中而去，而海湾岸边上的鬼尾城，此时也已经被抄近路从陆地上突然杀出的罗氏家军势以及日高家军势所包围。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眼看大军已经按照此前的部署突入对方海湾之中了，接下来具体的事情就交给下面的家臣去具体负责就行了。

“是！”周围剩下的众家臣当即领民而去。

“那我就船舱里等候大家的好消息了。”政良随即点了点头，然后返回船舱中去了。经过这么多年的成长，麾下的家臣应该也能够独自指挥这样的大战了，而政良也得抓紧时间处理一下领地内部的政务呢，毕竟一些涉及核心问题的政务还是必须由他来亲自审阅批准的，所以政良日常的政务也是不少的。

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在第二日上午，天空中下起了小雨的时候，岸上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罗氏家与日高家的军势终于彻底占领了港湾中的龟尾城。

不久后，村上隆重和忽那通著来到船山进行禀报。两人的手上提着几个首级函，隐隐散发着血腥味。

“拜见主公！”来到船头政良的身后以后，两人当即行礼道。

“嗯，岸上情形如何了？”政良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岸上已经彻底被我们控制，港湾当中，除了开始的时候有一些船只见势不妙。在我们包围港湾之前就提前跑掉的船只之外。其余的船只都被我们缴获了。具体缴获的船只、物资以及人员伤亡情况等还在统计当中。稍后将会向主公禀报。”村上隆重当即说道。自从七年前投靠罗氏家以后。村上隆重在水军当中矜矜业业，为罗氏家培养了一支精锐的水军。而政良当初对于协助村上隆重、村上武吉两叔侄重夺濑户内耗上村三岛的承诺在随着罗氏家占据丰后国以后，就已经无限接近实现了，所以村上隆重自然是对政良更加忠诚敬重了。

“嗯！”政良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已经被几个小姓逐一打开了的首级函问道，“这些是？”

“禀主公，此乃日向大和守资，是波多家的重臣。也是此处港湾中的龟尾城的城主，其余几人分别都是波多家本家以及分家的几个家臣的首级。”这个时候，一直跪伏在外围的日高资却是主动接过话题禀报道。

自从十年前在与罗氏家争夺肥前国松浦郡霸权当中败下阵后，波多家就带着麾下众豪族逃离到壹岐岛修养生息了起来。在这十年里，岛上的情形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先是波多家企图强行统一家中所有豪族，合并成波多一族，但是却遭到了日高家为首的一些豪族的反抗，并最终分裂成为分别以波多家、日高家为首的两个阵营。

但日高家这一方阵营的实力明显不是波多家阵营的对手，尤其对方还得到了大内家的援助，于是在一退再退。最终退守到只剩下石田郡二分之一（该部分领地占壹岐奥五分之一面积左右）的领地后，日高家终于主动向罗氏家求援。并且慢慢地成为了罗氏家的一个臣属豪族。也正是有了罗氏家的支援，日高家才勉强保住了其在壹岐岛剩下的这部分领地（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政良故意限制对日高家的支援，避免其在壹岐岛独大，而罗氏家又没有精力顾及壹岐岛的时候成为另外一个波多家）。

三年前，当初在罗氏家还是松浦郡一个小小的豪族的时候曾经给予过罗氏家支援的日高家前任家督日高宗义因为感染风寒而死去，其子日高资继承了加家督之位，并且加强了与罗氏家的联系。到了现在，日高家几乎成为了罗氏家麾下的一个小豪族了，家中任何的决断都会先咨询一下罗氏家的态度后再行决定的。

与日高家的情况一样，波多家内部在这十年里也发生了不少变化，现在的波多家家督名为波多隆，似乎是波多分家的一个次子，是被原波多家本家的那个女人推上台的。至于历史中，在壹岐岛上出现的那些什么波多政、壹岐六人众之类的人物，此时却是一个也没有出现，这显然由于罗氏家的出现而导致他们没有登上历史舞台了。

“日向大和守资吗？”听完日高资的禀报后，政良倒是想起这个让人来了，历史中，在波多家家督波多盛死后，就是这个家伙带头谋反，然后被波多盛的老婆（也就是太久凌的姐姐，现在依然在幕后掌控着波多家的那个女人）联合仇家龙造寺家给杀死了的，没有想到即便是波多家的命运发生改变了，而这个家伙还是身死的下场啊。

“主公，此时正下着小雨，您看是否继续往壹岐郡那边进发呢？”这个时候，看到政良有点走神的迹象，于是村上隆重当即提醒道。

“暂缓攻击，让军势在这里稍作休整，同时加紧时间清点物资以及伤亡情况，至于那些俘虏则是暂时关闭起来，切记不要给他们进食。”政良最终却是下令道。

此时罗氏家已经完全占据了壹岐岛的石田郡了（领地面积相当于壹岐岛的五分之二的面积），已经完成了第一步的目标。此外此时正是下雨天气，作为罗氏家主要战力的焙烙玉以及铁炮的威力都会受到影响，甚至失去作用。所以还是暂时休整一下的为好。

于是，随着政良的一声令下，海湾中以及海湾陆地上的罗氏家军势开始就地休整起来。

到了中午，吃完午饭以后，雨水却是越下越大了。对此，政良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个月份的海上，遇到降雨天气是很正常的。幸亏政良提前下令就地休整了，否则此时船队还在前往波多家的另外一处港湾的路途当中呢。即便是抵达目的地了，自己这一方的的焙烙玉以及铁炮也会失去极大的效用了。

正当政良穿着一件蓑衣站在船头上欣赏午后雨景的时候，一艘罗氏家的小早却是在这个时候快速地靠近了政良所在的关船。不久后，一个全身湿透的水军常备被带到了政良的面前。

“主公，十里外的海面上发现了一队水军船只。按照对方的航行速度，此时恐怕已经距离此地不足六里海程了。”

“哦？能看清楚对方是那里的水军吗？”政良当即问道。

“由于雨水较大，距离也较远，实在是无法看清。”

“既然无法辨认敌我，而且这个时候还能在这里出现的，估计也是波多家的水军了，立即给传令，令水军船队出击迎战。”政良当即下令道。虽然此时的焙烙玉以及铁炮失去了极大的效用，但凭借着罗氏家的船只数量即便是接舷战也能够战胜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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