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近的气氛依旧很沉闷,已经快进入十二月,天气也愈渐寒冷下来,街上的行人都裹着厚实的棉袄。进入十二月意味着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即将到来,以往这个时候仿佛整个城市都被染上一股浓郁的圣诞气息,可今年街上依旧清清淡淡。除开圣诞这件事,十二月是江敏州九十大寿。却又正巧碰上钟家的事,江老爷子的意思是一切从简。
江瑾言晚上回家的时候告诉傅蔓,“因为钟——爸的事,你哥的事,还有大哥的事,爷爷最近心里也不好受,但不办是不可能的,总不会大张旗鼓的办了,你懂我的意思?”
傅蔓笑着摇摇头,“你想太多了,我没事的。”
傅蔓最近总是做梦梦见钟远山,梦见小时候,梦见三年前,梦见他将她捧在手心里疼时的画面,梦见他翻脸不认人时的场景,一夜,一梦,她却犹如过完了一生。
小时候,钟远山下了班总是笑呵呵抱着她看报纸念书,时而又一本正经教训她。她又突然记起最初进钟家的时候,她那时还小爱玩,总是偷偷看电视打电游,老师布置的作业也不完成,她那时还是插班生,学校的老师电话都打家里来了,说她跟个男孩子一样难管。那时候老师其实也真是为她好,想着家长还能管管她,但是老师也没想到这会是一个重组家庭。傅蔓那段日子逆反心里特别严重,傅雪茹说什么她都不听,硬是反着来,钟远山听着老师生生告了几次状笑呵呵的道歉也没说过她。
直到后来被他撞见她居然偷偷抽他的烟,还被呛了满嘴的烟味,钟远山彻底发了脾气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教育着她:“你一个女孩子这样像什么样子?再这样下次我就告诉你妈妈!”
傅蔓轻嗤的回他:“你又不是我爸爸,你凭什么管我?”
这句话对钟远山来说算是戳了心窝子,仿佛在他心上划开一道口子,心底隐忍着怒气,吼道:“现在我就是你爸爸,我就得管着你!”
傅蔓两眼一红,爸爸虽然没他那么帅,但她依旧记得爸爸的样子,但有些事她只是藏在心底,不愿去刨根问底。她沉默了片刻随后用尽了力气,捏着拳头吼道:“你不是!”
那时候,她甚至可以清楚看到钟远山眼底暗淡下去的眸光和微微发颤的身子。
这些想起来就心酸的往事她都有些难以面对,一个人的时候除了被无尽的回忆淹没,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江瑾言最近都很晚才回来。傅蔓一个人写稿子写到很晚都还不见他,她突然有种跟社会脱节的感觉,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想要出去工作的*,她尝试着跟江瑾言提了几次,但是都被一口否决了,她就知道。江瑾言的理由永远都是她现在怀着身孕,不太合适。
她又趁机问到:“那我生了小孩就可以去吗?”
江瑾言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眉头微微一皱,一口回绝:“不行。”
傅蔓有些难过,追问:“为什么?”
江瑾言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因为你要带小孩。”
傅蔓不悦,撅着嘴:“为什么不是你带?”
江瑾言一愣,随即勾唇一笑:“因为我要赚钱养家。”
傅蔓不依不饶:“那这样,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在家喂奶带小孩怎么样?”
某人顿时脸色一黑,打横一把抱起她稳步踱回房间,他佯装不经意的追问道:“最近都做些什么说来听听?”“没事做,看电影找素材。”
江瑾言一愣,淡淡道:“噢?看什么电影?”
傅蔓双眸放光,板着手指认真数了起来,“<超级奶爸>,<奶爸计划>,<奶爸日记>……”江瑾言步子一顿,“嗯,所以下本书是准备写奶爸?”
傅蔓蹙了眉还就认真的解释起来,“考虑过,但是没有经验,怕写起来……”
某人脸色很不好,越听越不对:“谁教你看这些的?”
傅蔓认真想了想,道:“沈公子呢,他真是好乖没事还给我介绍片子,他说最近他一个朋友还有在拍一部叫<奶爸养成记>,到时候上映的时候请我去看。”
江瑾言脸色愈渐发黑,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悠悠的盯着她,淡淡道:“你最近是不是又长肉了?才这么几步路抱的我一手的汗,少看点电影,多出去走走。”
傅蔓漫不经心的磨着指甲,道:“是吗,可是你又不让我出去。”
江瑾言顿时觉得自己被这丫头算计了,咬着牙道:“嗯?你想怎么样?。”
傅蔓立马讨好道:“沈公子说他那里最近有位子空出来我实在太无聊了,让我出去上班吧。”她简直快要被这些排山倒海的思念侵蚀了。
江瑾言眼眸一沉,一口回绝毫无商量余地,“不行。要上班来我公司不行?为什么要去他公司!”
傅蔓小声解释道:“你公司不是没空缺?而且我要是去了你们公司岂不是打破你们女员工对你和嘉立的幻想?”
江瑾言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三天不教训就上房揭瓦了,一把拎起她按在怀里,道:“胡说八道什么!睡觉!”
傅蔓撇了撇嘴,将自己塞进被子里。
夜已深,窗外漆黑一片,一丝光亮都看不见,薄薄的雾气笼罩着云层。
江瑾言目光闪过一丝狡黠,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点头道:“真的那么想去沈公子那里上班?”
傅蔓忙点头如捣蒜,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江瑾言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道:“先睡吧,明天我跟他联系。”傅蔓高兴的坐起,抱着他一阵猛亲,“谢谢你,老公。”
沐浴后的清香环绕在他周身,若有似无地撩拨着他的心扉,心痒难耐的感觉令他差点控制不住想将她摁在身下狠狠掠夺。
傅蔓高兴坏了,兀自缠着他不撒手,片刻后耳畔传来他压抑难忍的声音:“再不睡就别睡了!”
傅蔓一时还未理解话里的意思,激动坏了,“好啊好啊,不睡就不睡。”
直到她触到他渐渐涨大的某处,傅蔓随之愣住了,顿时羞红了脸颊,轻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江瑾言看着她多变的表情,轻咳了一声,:“没事,我去冲澡,你早点睡。”
傅蔓坐在床上憋着笑看着他身姿笔挺的背影,幸福溢满。
***
第二天,江瑾言很客气的关照沈公子好好照顾太子妃,话里行间虽然很和谐但明明就是一幅少一根汗毛就拿他是问的样子。沈公子郁闷的挂了电话很是头疼,狠狠低咒:“报复!!赤*裸裸的报复!”早先傅蔓跟他说她在家里很无聊,他也就随便那么一说,让她来他公司上班,他真的只是随便客气一下。他以为就算傅蔓跟太子爷提了,那个昏君肯定不会同意的。但他没想到的是,昏君终究只是昏君!他居然将计就计,报复他撺掇傅蔓让太子爷升级成奶爸未遂。果然他是疯了才会想要看见太子爷绑着两个奶嘴抱着娃喂奶的样子。
现在好了,多了这么个重点保护动物他每天除了跟在她屁股后头转悠真的没什么能做的了。
傅蔓很久没上班了,自从上次辞了就几乎没在上过班,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步子轻盈的走到沈公子面前,笑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老板面前有一盘红彤彤的樱桃娇艳欲滴,直教人垂涎三尺,他随手拣了一个塞进嘴里,另一只手将剩下的推到她的面前,傅蔓狐疑问道:“帮你洗干净?”
沈公子瞧了她一眼,神情严肃不苟言笑,道:“帮我吃完它。”
傅蔓顿时无语的望着他,“别闹,说正事。”
沈公子哪儿敢给她安排什么工作,只有她吩咐他的份,见傅蔓有些不高兴了,立马狗腿起来,“哎哟,太子妃娘娘今儿个是在哪儿受了气,哪儿那么大火气啊?”
傅蔓无语的横了他一眼,道:“请问沈公公,本宫的办公桌在哪儿?”
沈公子脸色顿黑强忍着随即扬手一指,那边躺着一张席梦思单人床,目测是水床。
傅蔓气急,“少来,信不信我赏你一丈红?快说在哪儿!?”
沈公子有些委屈的撇着嘴,小受气质展露无疑,摇着头道:“真没有了,您大人有大量将就着用段时间啊。”
——这叫将就?
“上次你说那个空位呢?”
沈公子灵机一动,“前几天你都没声响我以为哥不会让你出来的,就都招满了。”
傅蔓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沈公子一脸无害的样子令她无奈。
傅蔓装摸做样的上了几天班,江瑾言瞧着她心情不太差也不太高兴的样子,一边看着文件头也不抬的冲着怀里边翘着脚边嗑瓜子的女人低声问道:“上班不开心?公司饭菜不好吃?工作太多?嗯?”
傅蔓有些恹恹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还好。”
江瑾言从文件堆里抬头,深邃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刚欲开口又听她继续说道:“其实饭菜真不错,果然你们这些资本家是真的有钱,顿顿都是鲍鱼鸡翅,这点沈公子做的很好,一视同仁,不至于为了盒饭的问题出现内部矛盾,嗯,工作很忙,虽然每天只忙着吃樱桃看杂志。还会时不时有人问你,'需要揉揉肩吗?'”讲完之后她自己都有一些不可置信的从他怀里直起身子,说道:“亲爱的,我真的在上班吗?”
江瑾言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行了,早点睡吧。”这些事说起来都有一箩筐,傅蔓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她也丝毫没有困意:“还有一次,我迟到了,我问秘书室的小妹,几点算迟到?那个小妹先看了看表,然后镇定的告诉我:傅小姐,是11点。你说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么短的时间内给自己员工洗脑洗成这样?”
江瑾言扑哧笑出声,“你不喜欢?”
傅蔓暗暗在心底咒骂一声,“喜欢个毛线!”随后软着嗓子央求道:“你能不能别整天吓沈公子了,看把他整的,我猜他下个计划会把办公室整成迪士尼乐园让我带着宝贝上班。”
江瑾言轻笑了声,“嗯嗯知道了,快去睡觉。”
说到宝贝,两人似乎意识到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傅蔓的意思是让江老爷子取,但是自从江老爷子给江辰女儿取了一个江贝贝之后,江瑾言真的不愿意自己儿子叫江宝宝。这事儿也没再跟江敏州提过。
可他们不提,江老爷子整天就记挂着这事儿呢,隔三差五就来问问名字取好没,他老奸巨猾不去问江瑾言,直接问傅蔓,他也知道傅蔓不好意思拒绝他:“蔓蔓呐,我觉得江宝宝这个名字真的不错呐,男女通用,你看是吧。”
傅蔓只能笑着应和。
再后来,他们打电话给傅雪茹的时候,她说:“就叫江念吧,这是远山——”说道这个名字傅雪茹还是哽咽了一下。
钟远山最后那段日子其实整个意识已经有些模模糊糊、浑浑噩噩的。每天醒着的时候越来越短,其实他一直都没提也没说,不代表他不在乎,简彤在他住院那段日子一次都没出现过,钟远山心里不说,但傅雪茹知道他很难受。
后来一天跟她念叨,“孩子名字取了没?”
傅雪茹抹着眼泪摇了摇头,“没呢,现在小肚子都还瘪瘪的,两人估计也还没想那么远。”
钟远山的手突然垂了下去,两眼有些涣散,淡淡道:“江念,你说好不好听?”
傅雪茹连连点头,“好听好听,他们也会喜欢的。”
钟远山罢了罢手,语气有些沉重,“别,让他们自己取吧,取个他们自己喜欢的,你觉得好听他们不一定觉得好听,现在年轻人的思想跟我们隔座山呐。我听着那老陶家的儿子,媳妇姓柯,孩子就叫什么陶艾柯,诶我倒觉得没我的念念好听——”
傅雪茹看着他自言自语,语气渐渐淡了下去,心头萦绕着一丝愁容难以消去。
孩子的名字似乎就这么定下了,老爷子追问起的时候,江瑾言就说钟远山取的。老爷子起初没明白意思,曾一度以为这孩子疯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生前的意思。
***
日子似乎过的有些波澜不惊,沈公子每天过的依旧胆战心惊就等着太子爷将太子妃领回去。可人家似乎没有一点儿要接回去的意思。
沈公子跟江瑾言的公司本就不远都在市区,傅蔓白天没事的时候偶尔会去窜门。那天跟以往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办公室内那道熟悉俏丽的身影她是真的很久没看见过了,傅蔓有些尴尬的立在门口,期间是良久的沉默,傅蔓眸光轻轻扫过他们,随后说了句:“打扰了。”就转身出了去。
她听见身后林子姗叫了她一声,但她步子只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往外走去。有些时候女人之间的直觉是很准的,说实话她也真的没有想多,经历了那么多,如果有人告诉她江瑾言出轨了,或者说他不爱她了,她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经过了那么久,她已经不是整天只会吃些飞醋的小孩子了,她摸着干瘪的肚子,想着这个孩子心头就一阵甜蜜。
上次江瑾言告诉她林子姗已经出国了,她也甚至大度的替他想好了理由,还没走到楼梯口,身子就被人一把抱住,耳侧传来江瑾言的低声询问:“走那么快干嘛?”
傅蔓侧头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没事,过来看看你吃午饭没。”
电梯迟迟不上来,两人就在电梯门口,江瑾言有些肆无忌惮的抱着她往她身上蹭,傅蔓看着来来往往的员工有些尴尬,道:“别人看着呢。”
江瑾言其实平时在员工面前很严苛很严肃的一个人,虽然顶楼的这些员工都知道老板很宠太太,但谁也没有见到过,他也是怕她生气,怕她等会回去一个人生闷气,这才在员工面前大跌形象。
“咳,她只是回来开个研讨会,过几天就回去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傅蔓狐疑的看着他,良久之后才点点头,“什么研讨会?”
“心理学学术讨论。你有兴趣?”
傅蔓摇了摇头,“哦,我先回去了。我回去做饭让她来家里吃?”
江瑾言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她等会就走了,晚上也别做了,沈公子请客。”
傅蔓淡淡的点头,“嗯,那我先回去了。”
江瑾言盯着她好一会儿确定她没事才放开她,缓缓道:“等下我叫司机送你。”
傅蔓后来才知道江瑾言说的司机是沈公子,沈公子开着车出现在楼下的时候,傅蔓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个他说的“司机”。
沈公子屁颠屁颠的替她打开车门,高声吆喝道:“嫂子上车。”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傅蔓手撑着车窗看着沿途的风景,天空浮云黑压压一片,窗外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有些刺骨的寒意,她又想起钟远山了,她阖上车窗淡淡对沈公子说道:“去陵墓园。”
沈君成心下一片清明,又立马调转车头,听话的样子倒真是像她的司机。
车子缓缓的在深色的石碑大门口停下,两旁的树木干枯,枝桠光秃。
穿过前面的一片小树林,钟远山的墓碑就在不远处,还没行至几步,傅蔓身子一顿,看着那碑前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微滞,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沈公子也怔在原地,很多事情他追查到一半都无疾而终,他也很无奈。
钟易宁似乎没有发现他们,背对着他们的身影有些隐隐发抖。整个墓园很安静,两人就站在他身后丝毫不挪动半分。
良久良久之后,他们听见钟易宁有些哽咽、沙哑的声音:“爸,对不起。”
傅蔓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当时的感觉,眼泪已经止不住流淌,看着他笔挺的背影千头万绪在心头却怎么也喊不出那一声哥。
钟易宁红着眼眶看着那碑前和蔼的照片,有些遗憾已经铸成,他永远都无法弥补,那是他一生的遗憾。他始终没有见到钟远山的最后一面。而钟远山也始终没有见到他完成任务、洗脱冤屈的那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他抱负满满,依旧那么心酸。
还有那个死去的孩子。
还有那个埋藏在他心底的女孩。
很多事情看似一个谜,其实很简单。
只不过,姜还是老的辣,钟易宁埋伏在简安士身边多年,好不容易快要查出了他走私军火的窝点,却不小心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可以说,简安士那只狡猾的老狐狸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
也是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接到了这个任务,走私军火的人贩子被抓捕,但真正的幕后黑手却依旧逍遥法外,这个人神奇之处就在于部队的每次行动他都知道一清二楚,在这个非常时期每个人都是有嫌疑的,钟易宁却是第一个洗脱嫌疑,也是一个接受这个任务的卧底。但他没想到简彤是这次任务里所有的意外。
人在暗,他在明,简安士跟另外几个高官是第一批接受暗地调查的,但他是个老狐狸,部队里安插什么人他都一清二楚,一开始不是没有怀疑过钟易宁。但是简彤从小就喜欢他这件事情不假,他再怎么样也不敢拿女儿的幸福开玩笑。
这三年他都很安分,几乎不敢轻举妄动,钟易宁也就跟简彤耗了三年。直到简彤怀孕,其实钟易宁想过,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后两人结婚了等孩子生下来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简安士会知道他的身份,整个任务中,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确切的说只有一个人,就是他的指挥官。安排他任务的人。
这件事里最痛苦的莫过于简彤。
简安士发现他身份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了简彤,“彤彤,他要害你爸爸。”
简彤是真傻,男人的世界,打打杀杀她都不懂,也不想参与,简安士却一遍遍打感情牌。
终于把简彤逼上了绝路。
当简彤被简安士逼着把那天晚上有“军火交易”的事情告诉钟易宁时,她便后悔了,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追过去了,可是她却怎么都跟不上他的脚程。
钟易宁不是没有怀疑过,所以他只是打算去查探一下,一有情况就跟指挥官汇报。但是他从来没想过的是简安士的目标是他。
他直到被捕的那刻脑子里闪过的是她眼中的决绝,但是那时他也完全没想到她的决绝就是用这个来偿还他。
虽然之前也有过案例卧底转黑,但毕竟是少数。但没一个有好下场,简彤那天之后便疯了一般日日夜夜看着自己的双手,是自己亲手毁了他们的未来。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同样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爸爸去坐牢。
简彤后来写了一封信给牢里的钟易宁,即使他无罪释放,她也没办法面对他,她会一辈子活在内疚里,怨不得谁,字里行间却透露着浓浓的不舍和眷恋,她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下辈子,如果有的话,我们普普通通相遇相恋一次好不好?就像普通情侣那样,不存在利益,不存在利用,只有爱,好不好?”
钟易宁看完那封信,在牢里呆呆坐了一下午,他以为简彤对他的爱不至于深刻到这种程度,那时他才意识到这个极端女孩子用了那么激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信上最后一句话,她说:"对不起。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期待下辈子我们能相遇,永别,珍重。"
这是第二个人跟他说珍重。
他似乎已经痛到麻木了。
简安士简直已经丧心病狂可就是苦于没有证据!简彤很聪明直到死都没给简安士留下任何疑点。
他想了很多办法,其实只要指挥官把他的卧底证明拿出来,然后解释清楚那晚发生的经过,基于疑点利于被告的观点他基本很可能无罪释放。
但是,指挥官说当年有个走私军火被抓的贩子,至今还被关再牢里,似乎当年那件事跟简安士也脱不了关系。
钟易宁用尽各种办法终于探到一点口风,他让人将消息带给指挥官,“那人的老婆孩子在简安士的手里。”
后来指挥官又派人寻着线索去找那人的老婆孩子,却发现他老婆孩子早就死了。死在几年前的一场鼠疫。
钟易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那个人,那个人近乎崩溃,发了疯般的掐着他的脖子,双眼犹豫气氛通红:“你他妈的胡说!!!!你他妈的想骗我?!!”直到指挥官送来了死亡证明,他才顿时焉了下去抱着头痛苦,钟易宁最后套出了简安士让他走私的所有路线。但那是很多年前以前的事了,很多线索都被毁尸灭迹,但好在还有一个人证。
直到后来成功捕获简安士这只老狐狸,钟易宁刚出狱就直奔这里。看着墓碑干干净净的就知道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脑海里又想起那张纯净的脸蛋。
身后传来一声怯怯的声音:“哥。”
钟易宁猛然回头,瞧见满脸泪痕的傅蔓,心头一震,应道:“嗯。”
随后他笑着向她展开双臂。这么温馨催人泪下的时刻,沈公子还在不合时宜的想,万一被哥看到又要胸闷了。
傅蔓疾步朝他走过去。
寒风中,两人相拥。
简安士很快被执行了枪决,钟易宁平安回到家里,傅雪茹激动的眼泪流了下来,抱着他失声痛苦,这对谁来说都是一场劫后余生,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他了,说起那个孩子的时候心理还是一阵惋惜。
家乡有个习俗,跨火盆去去晦气,钟易宁是有多倒楣摊上这些事儿,但是总归也实现了他小时候凌云壮志的梦想不是吗?
事情似乎都在朝着顺利的方向发展着,眼看着江敏洲九十大寿就快到了,总归也算有见好事。
***
深夜。
江瑾言全然已经忘记这是第几个不眠夜,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睡过多久,他只要一躺下,脑子就乱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晚上他只能拼命工作一直到累了。困的实在不行他才会倒床上睡去。夜里有时候头剧痛,甚至连撞墙都解不了这种痛苦。
这种感觉难受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但是那天去做了全身检查医生又看不出所以然,最后周医生说:“去精神科看看吧。”
他黑着一张脸拿着化验单回公司,沈公子却死活不肯非要拖着他去精神科。江瑾言当然不肯,两人就在不顾形象的你拉我拽之间看见了林子姗,她刚好回国来参加一个心理疾病的研讨会。
沈公子兴高采烈的拉着他道:“诶,这有个现成的,问她问她。”
江瑾言不说话理了理衣服转身就外走步子沉稳,是林子姗追了上来,淡淡道:“你们一个个的有了异性忘了人性?”
沈公子笑着打哈哈:“哪儿能啊!”
林子姗笑着道:“我开玩笑的,你们怎么了?”
江瑾言依旧不说话,海拔太高给人压迫感太强,林子姗笑着摇摇头,“你一点儿都没变。”
沈公子瞧了他一眼接道:“诺诺诺,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失眠,跟以前一样了。”
林子姗神色一凛,“怎么没通知我?”
江瑾言淡淡扫了他们一眼,道:“没事,可能最近压力太大。”
“你现在还是个工作狂?还是——”
江瑾言深邃的视线落在前方,不再开口。沈公子接道:“不是,有没有一种病叫占有欲太强?”
江瑾言立时横了他一眼,转身往大门外走去。沈公子撇了撇嘴,他说的是事实啊,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在沈公子一句话下就轻松了许多,林子姗憋着笑调侃道:“沈公子,几个月不见,你胆儿是越来越大了。”
素来有俊美公子、千年小受美称的沈公子此刻摸着脑袋竟演绎出一种憨厚的味道。
时间转瞬即逝,京都已步入了深冬,道路两旁枝桠光秃干枯,行走在街上的行人全副武装,但依旧挡不住刺骨的寒风刮在人们的脸上。
老爷子的九十大寿放在十二月底,也就将近元旦,正好大家可以一起过个新年。
下周就是老爷子的寿辰,除了傅蔓越裹越厚身子有些笨重之外,夜里睡觉的时候,傅蔓甚至隐隐约约感觉江瑾言的心情有些浮躁,噢,不,不但是夜里睡觉,有时候傅蔓多问了两句,江瑾言眉头都会蹙在一起,语气急促:“知道了。”
之前只是若有似无的一些感受,但是最近她真的可以明显感受到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比如,公司来了一个新人,傅蔓就会多问了两句:“哪里人啊?结婚了吗?”之类的问题,江瑾言第一次回答的很耐心,但是过了一会儿后语气开始冷淡下去了,“查户口?”傅蔓便也兴致缺缺,两人之间似乎都少了一种激情,而且,江瑾言甚至有一种感觉就是在处处躲着她,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还有就是面对男人这个问题。
傅蔓只要在江瑾言面前提起年轻男性的名字,他都会不耐烦的皱一下眉头,这似乎是成了他的习惯性的动作。比如钟易宁退伍的事情,傅蔓让江瑾言跟江淮说一下,转到后勤部门做些文职比较轻松。第一次说的时候江瑾言连声应下了,第二次傅蔓再提的时候,江瑾言就有些不悦的看着她,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傅蔓也不敢再提。
但是,后来她怎么都没想到两人还是会为此发生争吵,其实也不是傅蔓急,钟易宁自己都无所谓,她就更不急了,是傅雪茹,时刻督促着傅蔓先把这件事落实了。
那天晚上,傅蔓见他书房的灯还亮着,就端了杯牛奶进去给他,顺便又提了一下钟易宁的事,她声音低低的问道:“那个,你跟爸说了么?”
江瑾言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太阳穴一直突突突的跳的直疼,问道:“什么事?”
傅蔓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生怕他生气,问道:“那个——我哥的事。”
啪——
江瑾言将手中的钢笔猛的拍在桌上,青筋突戾强忍着怒意:“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我的事我会给自己烧三只高香。”
傅蔓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终于只低下头不再开口说话。
江瑾言不是生气,他有时候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就好像以前,他从不表露自己的情绪,高兴,生气、难过、郁闷他都是一个表情,就好像从最近开始,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一度以为这是狂躁症的表现,医生似是而非的话语让他更加烦躁,一气之下将没再去医院复诊。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言行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当然,那是他清醒过来的想法。最直观的一次是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有一名员工提出了一个放贷计划,被他全盘否定,他甚至直接怒斥那名员工不专业,水平不够。直接把那名女员工给骂哭了,邓嘉立在下面瞧得目瞪口呆,往日里谦谦君子、温和有礼的太子爷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火,这真是一大奇观。
还有,更令他头疼的是,特别是夜里睡觉的时候,他睡眠很浅,身子经常翻来覆去,把傅蔓弄醒,每次她都会问他:“怎么了?”
可是他有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就是难受,浑身都难受,好像不动一下浑身的细胞就要炸开一般的难受。
那个夜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傅蔓套着浴袍走回房间里,江瑾言吼完就又清醒了,立马跟在她后头想解释些什么他却很无力。
他只能隔着房门听着里头抽抽嗒嗒的嘤咛,江瑾言心下一沉,拍着门板,道:“蔓蔓,开门。”
一片死寂,毫无动静。
江瑾言清醒的时候还是能沟通的,也知道道歉,软声软气的跟她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傅蔓声音不减,越哭越大声,几个月来的委屈全数倒出,隔着门板一条一条的控诉起来:“你莫名其妙!我哪里不关心你了!我每天给你做饭,还得给你洗衣服,睡前还给你热牛奶!你在哪个女人那里受了气回来往我身上撒啊!莫名其妙!他是我哥哥,亲生哥哥,我不关心他谁关心他?我告诉你,我就是关心他!我就是关心他!”
傅蔓只是觉得委屈,丝毫不给他申辩的机会,继续断断续续怒斥:“我怎么了我?我安安分分在家里给你当全职保姆,给你生孩子带孩子!我容易么我?你凭什么那么说我?还有你!你看看你自己,身上浑身上下都是烟味,香水味,每天去应酬,我说什么了我!上次看见林子姗在你办公室内我也没说过一句话吧?我从来没有抱怨过、怀疑过你们一句吧?我知道你们现在还有联系!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反正你扣给我的那些帽子统统给我拿掉!!还有,现在给我去跪遥控器,换一个台就加十分钟!”
江瑾言敲着门无奈的应道:“是是是,我马上去跪,你先开门,嗯?”
门内是好久的沉寂,过了一会儿,门把转动的声音传来,傅蔓双眼通红的出现在他面前,江瑾言健硕的胳膊一把挡开上前揽她如怀,“对不起,是我不好。”
傅蔓抽抽嗒嗒的扭着头,“哼!”
寂静的深夜听着他一遍遍的道歉,她在他温热的怀里沉沉睡去,跪遥控器的是每次都是她哭着叫他去跪,哭的歇斯底里,然后江瑾言揽着她道歉摇啊摇,傅蔓就睡去了,跪遥控器的事儿就从来没有实现过。
许是真的哭累了,傅蔓睡的很沉,夜里她总是脚酸胀痛,翻来覆去的喊着难受,江瑾言原本就浅的睡眠立马起身给她揉了揉,傅蔓稍微好点了后,他基本睡意全无。起来泡了杯咖啡继续开电脑工作。
书房闪着蓝屏的光映射在他俊逸的脸上,连日里的不眠,脸色有些惨白不是特别好看。等到天边微微泛着鱼肚白,他才拨通了林子姗的电话:“你说要怎么治疗?”
林子姗刚刚晨练回来就接到他的电话,“怎么了?又吵架了?”
“嗯。”江瑾言发出一声淡淡的鼻音。
林子姗望着天边微微探出头的旭日,道:“心理病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你比他们都幸运,因为你意识到了,很多人自己有了心理上的毛病却还不自知,甚至一味的去责怪周边的人不理解他,不懂他。九点到我家吧,到时候详谈。”
不得不说,林子姗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医生,江瑾言九点准时出现在她的家门口,林子姗一身运动装头发干练的扎成一个马尾,她笑道:“进来吧。”
她给江瑾言找了一双拖鞋换上,接着说道:“抱歉,我的诊所在国外,这次回来也只是参加研讨会,所以只能让你来我家里治疗了。”
江瑾言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微微翘着脚靠坐在沙发上。
“来,先深呼吸,跟着我调整情绪。”林子姗吐气如兰。很明显,江瑾言做了一半就有些失了耐心,喘息也明显有些急促起来,她淡淡一笑,“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江瑾言脸色一沉,冷声道:“再来。”
又是一轮深呼吸。
突然,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有些尴尬的掏出看了眼,是傅蔓。
林子姗示意他随意。
“嗯?”
电话那头传来傅蔓轻柔的声音:“你在哪儿呢?”
江瑾言干咳了声,“在公司。”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是吗?那你出来一下吧,我在你公司门口,我煲了汤给你喝。”
“我在开会,要不你放在秘书那里,等会开完会我再喝。”
江瑾言竟依稀可以听见电话那头轻嗤一声,良久才听见她说道:“我怕你被毒死!”
与此同时,公寓传来一阵急促的按门铃声。
傅蔓看着来开门的林子姗和沙发上举着电话,西装脱在一边的江瑾言,一时心口竟有些窒息。
她看着身后眉目俊逸的男人,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刚刚那三句话——
“来,先深呼吸,跟着我调整情绪。”
“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再来。”
傅蔓双颊潮红的看着身后的男人,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好吗?”说完就跑了出去。
林子姗无奈的笑了笑,这事儿怪她,约在哪里不好要约家里,江瑾言拿起外套就追了出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歉意的说道:“抱歉,我没跟她解释清楚。”
林子姗表示理解:“好好跟她沟通吧,你的心理原因很大一部分在她身上。”
江瑾言下楼的时候,傅蔓正靠着他的车子双目冷冷的盯着他,道:“我不要房子,不要钱,只要孩子。就这样。”
往日里反应极快的江瑾言也还是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无奈的勾着嘴角,“房子给你,孩子也给你,钱也在你那里,但你是我的。”
往日里这些好听的情话此刻在傅蔓耳里听着竟有些反胃,人究竟要经历过多少次的背叛才能成长啊!
她冷冷的嗤笑了两声,淡淡道:“江先生,你在开玩笑么?还是说,你有病?”
江瑾言不置可否的耸肩,“我是有病。”
傅蔓一愣,自动脑补出那些老公突然发现自己身患绝症然后上演出轨大戏只为不耽误老婆的戏码,竟隐隐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颤着嗓子问道:“什么病?”
“精神病。”心理病也是精神病的一种吧,他暗暗的想。
傅蔓直冲他翻了个白眼,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直冲他骂道:“神经病!”
***
傅蔓气冲冲的回了家,将柜子里的衣服一并扔进箱子里准备逃跑,却被江瑾言死死的扣着腰肢抱到床上,“别闹,我要是真跟她发生什么就罚我一辈子没肉吃。”
傅蔓简直快气死了,发个誓竟然还是带有色的。
傅蔓肚子已经有些显出来了,江瑾言火热的大掌扣着她的腰肢渐渐往下,“你先听我说,好不好?”傅蔓被他弄的很痒,四处躲避着,脚用力的踹着他:“混蛋!我才不要听你胡说八道!”
江瑾言所幸径自封住她叫嚣着的小嘴,夹住不断踢着的双腿,濡湿的长舌长驱直入径自探入她的口内搅动着,傅蔓使劲儿捶打着他,“走开!恶心!”
江瑾言被她嫌弃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还是第一次被她这么直白的嫌弃,有点恶意的搅弄着她。直到她不再乱闹腾才停下,“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不信你可以验身,我最近心理出了问题,昨天跟你莫名发脾气之后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是这方面的专家,她说她有办法帮我,目前这方法在国外治愈率很高,而且她正准备在国内推行,因为国内大多数的治疗都无疾而终,患者心理的问题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反反复复,我之前看了几个医生问题还是反反复复,我并不是说只有她一个人能治我,只是既然她有办法能让我尽早好起来,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去找什么医生了。而且,我也算是她的小白鼠,如果成功了,在国内就等于可以推行这个方法。怪我之前没跟你讲清楚,尽早她约了我九点治疗,一时之间又跟你将不清楚,本来想晚上回来再跟你解释,结果你就追来了。我该高兴还是难过呢?恩?”
傅蔓躺在他身下眨巴着双眼看着他,水一般的眸子透着一丝丝无辜。江瑾言瞧的心头一热,低头亲了亲她,“原谅我好不好?”
良久,才听见傅蔓低声问道:“问题很严重?”
江瑾言轻轻一笑,“你看呢?”
话音刚落就低头含住她的双唇来回舔舐着,两人唇舌交缚,江瑾言修长的手指径自探进她的打底裤内撩开薄薄的一层料子,直抵着那密地。
傅蔓面色潮红的望着他,怀孕之后两人就很久没有过了,江瑾言喘着粗气,一点点褪下她的打底裤和裙子,低声道:“三个月了吧?”
傅蔓扭着头,散乱的发根处,白皙的脖颈由于害羞透着一丝丝粉红,江瑾言猛然低头吮了个遍,耳边黏黏糊糊的感觉令她不由想擦干净,江瑾言大掌迅速退去她的棉袄,顺着她的发根,一路渐渐往下,一层一层,露出白皙的背部,江瑾言双眸一红,两手用力撑开她的双腿,哑着声哄道:“打开,乖。”
突然,一阵酥麻感袭遍了她全身,毛孔都一一舒张开了,双腿一颤,不由的拱起身子想索要更多,这似乎是两人那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密。
江瑾言沉腰挤入她的两腿之间,用力顶入她的里面,许是太久没亲热,湿滑度正好,但还是有些费力才跻身进入,傅蔓有些涨痛感,呜咽着要他出去。他缓缓的动了起来,一下一下,慢慢的挺动着。即使是这样,两人也体会到了那种极致的快乐。
一室旖*旎——
之后的治疗地点都改在家里,他们在里头治疗,傅蔓在外头切好水果端进去。过程总是艰辛的,但是想到雨后的彩虹,他咬咬牙就过去了。失眠的情况还是一如既往,林子姗开了一些安眠药助眠,但是不到万不得已都尽量不吃。因为安眠药的依赖性太强。
近几日,傅蔓可以明显感觉江瑾言的情况似乎好了些。
但是,总是要一点一点去克服,去给他信心。
转眼就到了江老爷子的九十大寿。
江瑾言带着傅蔓出席,江敏州看见他们出现高兴的迎上前来,“最近怎么样?我孙子是不是很听话?”
傅蔓娇羞的笑了笑,“估计比较文静,都不怎么踹我。”
老爷子佯装脸一板,“瞎说,现在才几个月大,脚都没张全,拿什么踹?”
傅蔓大囧,“爷爷,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两人挑了半天,还是去古玩店挑了一幅字画,傅蔓不懂这些,江瑾言懂就交给他负责了,至今她都不知道那幅画价值多少钱。
大厅内灯火辉煌十分热闹,邓嘉立携着小秘书出席的时候,除了江式夫妇众人均是笑的很猥琐的上前,沈公子打趣道:“哎哟,这美人儿是谁啊?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呐。”
季长风淡淡接道:“当初见傅蔓的时候你不也说看着眼熟吗?你的眼里美女是不是都是一个样?”
沈公子切了声,表示不屑。
等到邓嘉立带人离去,沈公子赶紧凑到季长风耳边说道:“你难道不觉她有点像文静嫂子?特别是那双眼睛。”
季长风盯着他们的背影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见仁见智吧。”
夜幕低垂,江家的后花园里,傅蔓裹着棉袄靠在江瑾言怀里,望着满天通红的霞光,心头一阵感慨,“明天就是元旦,又是新的一年了。”
江瑾言不由的紧了紧她的大衣,不让一丝寒气渗入,道:“嗯,新年快乐。”
傅蔓使劲儿锤了他一下,抬头看了眼腕表,撅着嘴道:“还没到点儿呢。”
江瑾言低头深深的望进她漆黑的瞳孔里,道:“我爱你。”随后猛然封住她的唇,那句浓情蜜意的三字情话流转在两人嘴边。
我爱你,一生期许。
一期一会,世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