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后,太阳冉冉升起在东方的海平面上,商船也已远远的驶离了沧州港,行进在了茫茫四周皆一望无际的大合,只能看到海边最勤快的一些渔民的几艘渔船正在不远的地方飘荡着,
初春的合寒风刺骨,尤其在太阳升起来的前后几刻钟内,海风简直能把人给吹僵,但即便如此,马政仍旧站在了商船的船头甲板上,迎着冰冷的海风,让初升的阳光首先照映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压抑住此刻他心中那无言的激动!他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是代表大宋,代表大宋的皇帝,去向突然崛起在辽东的大金国递交友好邦信,而这件事如果能成功的话,大宋也许就能收复沦陷于契丹人之手已有一百八十年的燕云十六州!
这是何等的丰功伟业!这是何等的壮举!
马政已经忍不住要为皇帝与朝廷的高瞻远瞩而喝彩了!而更令他激动的是,他一个小小的兵马钤辖却能有幸在这件事上做先头兵,他也就有机会能在这足以载入史册的事件上留下自己一道厚重的一笔,乃至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这对每一个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甚至哪怕就算是大奸大恶之徒,不也都费尽心机的沽名钓誉,不想遗臭万年吗?
感谢老天爷,把这么一个机会送给了自己!
马政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已经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依旧能清楚感觉到正藏在那个位置的那封信的微弱的硬度,那是大宋皇帝的亲笔信,也是自己此行的最大任务,虽然明知道它依旧好好地待在怀中,但马政还是总觉得不放心,总要时不时碰一碰它,切实的感觉到它的存在才会安心,
“呵呵……,我真是有些过分小心了……,”马政自嘲的一笑,随即又收起笑容很认真的自言自语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无论发生发生,都要保护好它……一定!”
商船又行驶了几个时辰,当太阳高高挂起在天空顶上时,已到了午时,此时商船也已经彻底的远离了沧州港,连上一次看到驶离海港最远的渔船都已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了,
经过五六个时辰的时间,马政激动的心情总算渐渐平静了些,也直到这时他才渐渐感觉到了一丝的倦意,也是,自从接到圣旨后,近十天里,他每天都是处于无比紧张的准备之中,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以防给这次行动造成哪怕任何一点的疏漏,尤其是作为准备时间最后一天的昨天,他几乎一整天都没休息,事无巨细的亲历亲为的又彻底将所有的一些细节又都检查了数遍,再加上从昨夜出发到现在,他已有少说二十个时辰不曾合过眼,
路还很长,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马政挣扎着随便吃了几口东西,又安排好商船上假扮成商人和伙计,其实却是沧州府一干谋士、兵将的值勤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行驶在大合的商船就像是婴儿的摇床一样前后左右轻轻的摇摆着,海风更是像从母亲嘴中唱出来的催眠曲,仅仅片刻之后,马政就彻底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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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人……马大人……马大人!”
马政正在沉睡,只觉耳边一阵乱吵,身子也在不由自主的晃动着,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看,只见居然是自己此行的副手张有望正在叫着自己,而且他的脸上还写满了无比的惊慌,
一瞬间,马政猛地反应过来,他立刻起身急问道,“什么事?”
张有望急道,“大人大事不好,咱们被人包围了!”
“什么?!”马政心中一惊,一把抓住张有望的双臂急问道,“怎么回事?!”
张有望赶忙道,“半个时辰前,我们发现有一艘船在跟着我们,刚开始我们还没在意,以为是恰巧遇到了什么别的商船,但谁料那船的速度越来越快,直朝咱们追来,待他们行近了我们才看清那居然是一艘蒙冲突击战船!我们眼看情况不妙赶忙加快速度走。但还没行出太远,就见又从右后,右左,右前,左前,以及正前方分别驶来了一艘船,再加上跟在咱们后面那一艘,总共七艘船彻底堵住了咱们所有逃跑的方向,而且更惊人的是,咱们正前方的那艘船居然是四车战船!”
马政听了心中更是大惊,居然不是蒙冲战船就是四车战船?!他从船上一跃而起,一边往外急走一边继续问道,“可看清了是什么人?!”
张有望赶紧跟上,“看不清,只能看到他们的旗杆上都悬挂着一面黑旗,旗子上都画有一个骷髅头的图案,一看就绝非善类,看起来似乎是……海盗?”
海盗?!马政心中更加疑惑了,沧州港是军港,除了少量的渔民,不开展任何的商业活动,所以这一带几乎没有什么海盗,如果真是海盗的话,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海盗?又会有什么海盗竟能有如此实力,居然全部是四车船和蒙冲船这种军事船只?!
马政来到甲板上往四周一看,果然,只见在自己商船的前后左右正有七艘船包围着自己,与自己朝着一个方向航行着,七艘船与自己商船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而张有望也并没有看错,七艘船是一艘四车战船以及六艘蒙冲战船,一艘蒙冲战船就已有自己商船的三分之一大小,就更不用说那艘还比商船要大一点点的四车战船了!
再一看他们的旗杆上,果然都飘着一面黑色的大旗,旗子的中央画有一个骷髅头的图案,散发着一股子邪恶并令人害怕的感觉,马政虽从没见过这种旗子,但他知道,正常的商船是不会挂这种诡异的旗子的,正常的商船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战船!
果然是海盗……!马政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这些海盗是从哪里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要如何对付他们,以及……,
马政伸手又拍了拍胸口那封信的位置,以及……如何保护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