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 凉州4

见司徒飞如此说，不少人心中暗暗鄙视，“如果不是你逼迫太甚，这徐邺怎么会投敌？”当然，此话只能子啊诸人心中想想，那是不会说出口的。

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对于林书成而言，这绝多是致命的打击。这西北三府看似不起眼，也不甚重要。甚至是，这西北三府完全可以被他们抛弃。

但是，这西北三府偏偏位于凉州东部、中部和西域诸国之间。是西域诸国通往凉州，凉州通往西域诸国的必经之路。现在，林书成要与西域诸国联手对抗赵军，那么，西域诸国的军队，只有通过西北三府才能与赵军相接。

然现在西北三府被赵军掌控，那他们与西域诸国的联手，岂不成了笑话。这也就意味着，对抗赵军的不再是联军，而是他们凉州军。最起码在西域国军队杀败西部三府的赵军之后，才能联军抗敌。

然既然赵军占据了这三府之地，岂会轻易退让？此外，以现在凉州军的实力，又能抵抗赵军多久呢？延居府没了，西北三府也没了，东面的灵州府也危在旦夕，其余的地域，又能维持多久呢？对此，林书成心中没有一点底子。[

因此，林书成一听这个消息，心中也有些慌乱了。

“来袭赵军有多少？徐邺完全没有抵抗？那甘州府和肃州府是否遭遇赵军攻击？现在西北三府的情况如何？”

“回禀大都督，据甘州府探子所探，此次攻袭西北三府的赵军足有一万五千余精锐骑兵，加上随行辅兵，合计两万五有余。在赵军拿下突袭之后，并未向兵可守的甘州府和肃州府攻伐，而是开始诛杀三府境内不法豪强，清剿境内马匪，并开始按照赵军治下那般实施新政。”

“此外，赵军主帅也开始在西北三府境内整顿降卒，加以训练，并征召青壮勇士。而且大军开始向敦煌和伊吾西部移动，好似向东进发之意。也因为赵军诛杀地方不法豪强，清剿马贼，三府境内的百姓开始接受赵军的统辖。”

“甚至是……”顿了顿，传令兵低声接着说道，“甚至是甘州府和肃州府境内的百姓，得知西北三府分配田地，减免赋税，官府提供种子和牲畜的消息之后，不少人都开始偷偷奔至西北三府境内。现在，甘州府和肃州府境内人心惶惶，不少富商、豪强大族都纷纷奔逃，让两地一片混乱。”

“没有攻伐甘州府和肃州府？还开始整顿军队，在三府境内实施新政？”林书成没有关心甘州府和肃州府的问题，反而对赵军没有攻打开始骚乱的两府之地而感到恐慌。

“该死……他们定然是知晓我们现在正在与与西域诸国联系的情况了。否则，也不会将兵马集中在西部。在地方实施新政，清剿马贼，斩杀不遵号令的大族豪强，这分明就是要稳固三府之地，以此为根基，应对西面可能有的急变。”

林书成真的有些懵了：“那徐邺怎么会突然投敌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该死的。二公子，你不是说酒泉府的人，不管文武，都是你安排的吗？可现在的情况是，酒泉府一夜之间就被赵军全部拿下，没有起到一点作用，这些人都在做什么？都是干什么吃的。他们手里的兵马，难道是土鸡瓦狗不成？”

一边的司徒飞顿时心中恼怒，感到脸上光。但此刻，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凉州的情况，与他的利益息息相关，他也希望凉州能坚守住。

“大都督，此事也怪不得二公子。赵军借道突厥草原，我们都没有预料到。至于酒泉的守军，更是不会想到，背后会有赵军杀来。毕竟，徐邺和其麾下的万余士卒还在西面诸府。”左司马王贺文见司徒飞言以对，沉声回禀道。

“此外，这徐邺的背叛，才是最为致命的。当初大都督接任，二公子之意要将这徐邺铲除，但并未被大都督接受。还有人对此不以为然主公，认为徐邺不过尔尔。现在，二公子担心的问题成为现实，西北三府丢失，焉能责怪二公子？”

“再说了，赵军偷袭，是在夜晚。再加上有徐邺的内应相助，单凭酒泉府那薄弱的守军，怎么能抵挡的住？这西北三府的军力，本就不强，那可是为了方便西域诸国军队进攻而可以减弱的……”

听闻王贺文如此说，林书成脸色顿时铁青一片。半晌，厉声喝道：“好了，责任在谁，此刻也不是讨论的时候。传我将领，让甘州府和肃州府守军开始向西进发，攻击酒泉之地。”

“大都督，单凭这两府的守军，怕是……”一人急声说道。

“本都督需要的是牵制，牵制……你懂吗？只有牵制西北三府的赵军，才能让高昌等国的军队迅速击败赵军，前来与我们汇合。”

…………

“魏大人，现在大人实施新政，给地百姓分配田地，又严格考核军士素质。一下子让几近两万的西北三府士卒和青壮，现在只有五千不到了。如此，这兵力可是大大的空缺啊。”在敦煌城内，徐邺苦笑着向魏子林说道。

魏子林笑道：“徐将军……”

“我可不是将军，魏大人如此说，可是在误导他人啊！”徐邺连忙说道。现在，徐邺可不会和昔日在凉州军之中一样，什么都不在乎。[

魏子林笑了笑：“好吧，徐都尉，只要此战之后，徐都尉还不就是徐将军了。徐将军，这几近两万的士卒和青壮之中，合格的只有一万两千人左右。但不少都是家中独子，需要供养一家老少生活，我们不能强迫他们留下啊。”

“此外，不少人都厌烦了战争，他们不愿意继续为兵，我们赵军更是不会逼迫他们，这也是我们赵军和其他诸侯军队不同的地方。”

徐邺默然，说起来，这也和雍军多次抽调凉州军有关。昔日凉州府军叛乱，凉州军遭受一番折腾，死伤惨重。随后连年被雍军抽调至中原参战，能或者返回的，寥寥几。不少人家之中，都由多个青壮，沦为独子的情况。对此，徐邺也知道魏子林言之有理。

“可是，魏大人，现如今高昌、鄯善、且未三国已经开始有调动军队的迹象了。可我们这里的守军，总计也不过两万。不仅要分守三府之地，还要分派道府县为县兵，至乡镇为巡检司巡检。其中的缺口，着实不小啊。万一要是被三国军队攻破这里，我们可就……”徐邺面带些许忧虑的说道。

“怎么？徐都尉也害怕此战会输？我可是知道，徐都尉昔日凭借万余新卒，就敢对抗高昌国，并与之交战。如今我们虽然在兵力之上没有增加多少。但士卒的战斗力，可比当初高出数倍有余，按理说，徐都尉不该如此才对啊！”

徐邺道：“魏大人何须调笑与我？昔日对战，只不过是对战高昌国一家，且是一支偏军而已。但现在，据我们所知，这凉州军可是将凉州西部诸府，都卖与西域诸国了。这些国家要壮大，又得到了凉州军的许诺，岂会不出动全力？虽然徐某不怕他们，但徐某也不想出现意外。到那时，这里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一说到凉州军勾结西面几国，魏子林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起。半晌，沉声道：“你担心的也甚为有理。这样吧，张贴告示，征召军卒。以我赵军的待遇，应该能征召道一些青壮参军的。到那时，驻守地方的军队，就让部分赵军搭配新军为主，而赵军，则作为参战军队吧。”

“至于高昌等国，现在倒也需太过担心。现在这三国之人，应该更在意这西北三府的情况。他们没有查清情况之前，应该不会出兵。等他们出兵之际，我们也应该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好吧，那徐某就开始在三府之地展开招兵了。”

…………

旋即，就在当日，赵军开始募兵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敦煌府诸县，第二日就在伊吾、酒泉两府之地传开。虽然这三府之地的百姓反应不小，但应募者并不多。不少人都对为军并不看好，哪怕他们是赵军。

房间里，魏子林则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政务奏报。西北三府的情况并不好，甚至是很差。原本这凉州西北三府之地就是凉州最为贫乏之地，又加上马贼祸乱，西域诸国骚扰，更使得这里百姓纷纷迁移、逃离。

而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汉人亦是不多。其他各族族人虽然也是不多，但分部较杂，且好勇斗狠，不好管制。故而，在这西北诸府县，地方县兵责任不小。

此外，这里的伊吾府北面与西突厥相接，西面又是西域诸国，而本地却又不是产粮之地，难以维持大军所需。想要稳固这里，必须要继续向北，向西拓展才行啊。最后，魏子林也只能如此感慨。

“魏大人！”徐邺匆匆走进房间，语气略带苦涩的说道，“魏大人，你可要帮我想想办法啊。”

“怎么，募兵不顺利吗？”魏子林微微笑问道。

“大人都知道了啊！”徐邺叹息一声，“不仅是伊吾和敦煌，就是薛将军那里，情况也不是太好。这里的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他们大都不愿意为军啊。”

“另外，倒是有不少突厥人、吐谷浑人、党项人、吐蕃人愿意应征，我就想问问大人，我们能不能将这些人招募一批？这些人虽然不是我们汉人，但身体素质，确实极好，如果为军，倒是好手。”

魏子林皱眉道：“此次既然征召新卒，我就准备让新兵营召集万人左右，有了万人新卒，稍加训练，不仅能稳定地方，抵御西域诸国，还能向东攻伐甘州府和肃州府。甚至是，我们直接拿下鄯善、且未两地，恢复统治。故而，这新卒必须要为我们所用，不会出现什么隐患。”

“而这突厥人、吐谷浑人、党项人、吐蕃人，一不是我汉人周边之敌人。是否可靠？会不会留下隐患？所以，可以征召他们，但尽量少用他们为好。对了，你对这些人有了解吗？”

徐邺沉声道：“虽然这些外族都是我们的敌人，但这些生活在凉州境内的零散外族，大都不会对我们有太大的威胁。这些零散的外族人，基本上都是在本族法生活下去，可以来我汉地求生活的流浪者。”

“不过，魏大人担心的也在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人可用，不可重用，也不能占据比例太高。不过……”[

魏子林淡声道：“既然如此，那就选择一些人加入我们的军中吧。本官相信，如果能在新兵营经历下训练，那么，他们就能成为我们的人。不过，比例不能太多，重要的，还是要看我们汉人才行啊。”

“三府之内，从豪强大族之中拿下的护院私兵怎么样？能否一用？”

徐邺道：“用倒是可用，不过，他们身上的坏习性太多，实在是……”

“妨！”魏子林淡然一笑，道，“再坏的习性，只要能在新兵营呆下去，那就不是什么问题。我大赵军中，不知道有多少昔日习性不好者，但现在不照样成为严守军纪的铁血之师！”

“另外，虽然这西北三府的百姓基数少，但是，多次征召，这里参军的也比其他府县要少，这里的三府之地，基本上已经算是被凉州军抛弃了的。按理说，征召万人，在这里不再话下才对。”

徐邺苦笑一声，“可问题是这里的汉人不肯来应募，我们又不能强迫，如之奈何。”

魏子林微微一笑，道：“这些人是不知道，要是西面敌军和东面的凉州军入侵，那现在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这样，本官让地方官员好好与这些百姓解释一番。想要享受这样的生活，那就需要用武器的保护。另外，诸府县还存在的豪强大族，也能为协助一番，解释给各地百姓们听！”

随后，魏子林让各地官府将诸府县内仅存的豪强、商人召集起来，让其协助官府鼓励青壮参军。这些豪强、商人现在可都是惊弓之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赵军满门皆杀，自然不敢拒绝。

现在的豪强和商人，家中的私兵都被官府收缴，除了些许奴仆和少量的护院之外，昔日家养的大批私兵，都成为赵军整顿地方的劳力。故而，他们不敢，也没有实力和昔日一样，与官府叫板。

与此同时，各地官府也开始暗中派人宣扬，东面的凉州军和西面的西域军队都将会入侵西北三府。要是西部三府的赵军抵挡不住，那么，百姓们现在享受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故而，为了保卫现在的利益，青壮们要踊跃参军，为家人和自己一战。

西北三府的百姓，自然是不愿意再回到旧日的生活。此外，要是单单凉州军杀来，那还好些，虽然可能不会有现在这般的生活，但最起码，性命能得以幸免。然，如果西面的西域国军队杀来，那他们可就彻底遭殃了。

故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百姓们也知道，想要让现在这般的生活得以继续，就必须让西北三府不失。保证不失，那就要用武力抵御敌军。

而此时，征召军队的地方，又征召了一批外族人。旋即，根据士卒待遇，这些外族新卒，不仅为家人获得了田地，还获得了不菲的安家银子。当然，大都是用牲畜、粮食来代替。

见外族尚且踊跃参军，汉人安能落后与人？在一些大族、商人的暗中鼓动下，不少百姓还是应征新卒。而这些豪强和富商，也开始为大军贡献一批军粮来。

为此，官府还可以树立了数个榜样。于是乎，各地的募兵点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是冷冷清清的招募点，很快便有络绎不绝的青壮前来应募从军了，每个募兵点前开始排起了长队。

这些青壮的口号就是为了保住现在的幸福生活，抵挡住西面敌军的入侵。经过一番简单的选拔，一万新卒很快就得到补充。现在，西北三府境内，加上降卒之中的五千人，守卫军队，已经多达三万有余。如果最开始从草原携带大批的牲畜和从大批的豪强大族和商人家中抄没家产。只怕这西北三府，根本不足以供养现在这三万将士。至于以后，凉州拿下之后，这些问题自然就不是问题了。

“魏大人，真有你的，一万人这就齐了！”敦煌城原刺史府之中，徐邺大笑着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之所以能这般快，还不是因为这里的百姓昔日生活太苦，他们希望能保住现在的生活。这一万新卒和原本的武器降卒，都要从新在新兵营训练之后，才堪一用。不过，一边训练，一边让他们镇守地方，还是没有问题的。”

徐邺笑道：“让他们在追缴马贼的过程之中训练，还是很好的办法。这些马贼没了，地方之上，也就能安宁了。剩下的，非就是震慑残存的豪强而已。不过，现在的残存的豪强，不仅没有了爪牙，还早已经被先前的杀戮，镇住了心神，不敢再有其他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