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手表传来新的提示，它亮起的微亮灯光在黑夜里十分显眼。

维克托反手把表摁在身前的护栏上，遮住一点光亮，等它暗淡后，才伸手把它取下来。

他没有把表捏碎，因为在天还没有那么黑的时候，有几个九头蛇特工蹲在附近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但城市里的灯依然亮着，五颜六色闪闪的，其中有一个九头蛇特工蹲在某个招牌附近，一直往阴影里缩。

只要他有想转移位置的试探性动作，维克托就向那边看。

顺便提前祈祷自己不会有一天也这么可怜。

没有任何的资金、伙食费和住宿费等就算了，还要蹲暗角，真是太惨了。

他伸手把手腕上的布条解下来。

之前在深夜，湿气重的时候，手腕上带伤的那块有点影响沉思，维克托就撕了一截袖口，把布条绑到手腕上，系的很紧。

不知道他之前沉思了多久，把布条解下来的时候，看到手腕伤疤附近的皮肤有勒痕。

而且，因为之前开那一木仓的时候没有心理准备，手还有点颤抖，也就没有卸去后坐力。

所以这一夜，维克托的收获有很多。

知道了手腕附近不能受凉，还大概可以再学习一下怎么无视伤疤裂开和裂开的后果。

手表又响了一声，这次是时间提示。

维克托看了一眼，凌晨四点了。

冷风没有喝够，还是有点饿，九头蛇特工都在附近监视，没人送饭。

他把手表戴了回去，然后把布条随手系在栏杆上。

布条被系的有点特殊。

是类似某种特训后的系法，一般独属于军队的某些特战小队。

但也不是绝对的，现在这个时代的特战小队已经不用这种系法了，而用其他更稳固简单的系法，可以承受更重的重量，便于快速攀登。

维克托系好后，盯着那个绳结看了几秒，把这种无意识的系绳方法记下，标注在备忘录里。

这个游戏太烧脑了，各种阻碍玩家判断的幻觉和疑似的身世信息。

看起来‘他’的身世不简单。

吹了冷风、又沉思一夜，有空把目前所有线索都捋了一遍后，维克托可以确定他登入的这个身体很复杂。

再等一段时间，等玩家适应了这种全然懵逼的剧情，应该还会有更懵逼的剧情出现。

推测出这些事后，维克托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再发生这种幻觉或者让他有些动摇的事发生，就不要犹豫，必须果断地做出选择，表示对剧情的选择与回应。

手表又提示了一声。

维克托看了一眼提示，除了之前的那个尼克·弗瑞的任务，又多了两个任务。

一个是第一次提示时，显示出来的对‘托尼·斯塔克’的任务。

一个是第三次提示时，显示出来的对‘史蒂夫·罗杰斯’的任务。

这两个任务目标后面都带了括号，一个是钢铁侠，一个是美国队长。

钢铁侠是最近刚出现的超级英雄，或者说，是美国目前最受欢迎的超级英雄。

无论是大人孩子，男人女人，都没有人不把他当做偶像。

——除了媒体和政客。

在媒体那儿，托尼·斯塔克永远有无穷无尽的黑料，比如以前是军火贩子，比如举止不文明带坏小朋友，再比如手段过分激烈。

在政客那儿，那就更不用说了，没政客喜欢一个看的很透彻、有能力又不买他们账的人。

托尼·斯塔克的风评两极分化，爱他的人非常爱他，恨他的人非常恨他。

因为他成为钢铁侠后的依旧作风，毫不掩饰的态度和光明正大的打击非法分子以及解救人们，所以很多的人民都喜爱他。

据统计，在校园里，钢铁侠是最受欢迎的英雄。

这一点也是媒体抨击他的关注点之一，正如之前所说，他毫不掩饰，哪怕某些作风太成年了一点，不适合小朋友观看。

而恨他的人，则是因为著名的斯塔克武器。

曾有无数的人死于斯塔克集团的武器之下，哪怕发射这些武器的人并不是斯塔克集团，哪怕托尼·斯塔克的各种爱心捐助耗费了很多的美金，也依然为此付着责任。

媒体一点，就是‘臭名昭著的军火贩子’。

最有意思的是，托尼·斯塔克从来没有发言评论过这一点，哪怕有媒体报道称‘他从来没有做过一丝一毫的善事，把整个灾难带到人间。’

一个表面放/荡不羁，背地里背负一切都人，他的压力一定很大。

而史蒂夫·罗杰斯，这个美国队长，是已死之人。

他在任何官方或民间的资料上，都是在二战时牺牲，和他的两个挚友一起被飞机包去了天堂。

全国的人都是从小看美国队长的纪录片长大的，普遍对美国队长有崇拜之情。

在某些时候，美国队长这个英雄的代号甚至可以代称‘正义’‘希望’‘光明’等各种词语。

还有‘爱国’，但维克托从手表上的那些简短的介绍中分析了一下，觉得还是‘正义’更适合他。

虽然代号是美国队长，但不代表他一定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条件的、坚定不移的遵从国家的命定的。

不需要太多的时事资料，只需要根据他人对美国队长的评论就可以得出来这个结论。

奇怪的是，意识到忠于正义和忠于国家这两者之间的区别的人还很少。

他的评价很高，虽然如果美国队长没战死，现在的评论可能也被人带节奏带到沟里。

战争时期出英雄，特别出英勇牺牲的英雄。

好听一点，他们叫做超级英雄，被人们憧憬崇拜。

现实一点，他们背着无数自己或他人加上的责任，还被特殊对待。

有好事就是官方的政策好，有坏事就是超英的影响。

就是不知道他们自己本身对此是否知情，是否有意见。

应该是知情的。

毕竟能长这么大，没谁真的那么天真。

维克托简单地总结了一下他对这个世界超英的印象，然后翻了翻之前尼克·弗瑞的任务。

尼克·弗瑞还是神盾局局长。

很好。

给九头蛇干活，福利好，活轻松，私人时间多，人身自由不受限制。

真是一个超好的组织。

维克托转头就走，下楼，继续去探索这片区域。

＊

四点，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还很早，还属于深夜。

可对于美国队长来说，特别是在最近这一段时间，四点就是他的起床时间。

不熟悉维克托作战风格的人，会觉得他很可怕，在战场各处神出鬼没，有时还喜欢开木仓打队友的盾牌。

但熟悉了维克托的作战风格，或者和他单独训练过几次、实战过几次，就会发现他十分好懂。

队友很容易就可以猜测出他的动向。

起码史蒂夫是这样，只要往前走，维克托就会跟上来。

不用担心视力不能及的地方会出现差错，因为维克托会帮忙解决。

其实一切都很简单。

到陌生的地方时，维克托会首先摸清楚地形，他不会选择最优狙击场所，而是习惯选择差一点的狙击场所，因为这样会减少很多麻烦。

每次他开木仓击中史蒂夫的盾牌，然后子弹反射到敌人身上时，都是战局比较轻松，维克托心情又好的时候。

用子弹击中史蒂夫的盾牌，算是维克托在和史蒂夫打招呼。

因为这个原因，巴基放弃了试着用盾，他不想天天被打招呼。

纽约的楼层都很高，但都交错着，地形复杂，容易遮挡住视线。

再把范围缩小到这几天遇到维克托的附近，那就很容易就可以筛选出几栋符合狙击手要求的狙击场所。

把最优和最差的狙击场所排除掉，就只剩下了两三个场所。

史蒂夫打算在晨跑的时逛完这几个场所。

今天遇到维克托的时候，维克托没有打准，这是不正常的。

他们以前独自训练的时候，史蒂夫充分领略到维克托的枪法之准，准到差点不用真人上场当舞伴就可以教会他跳舞了。

谁都可能打错，维克托不太可能。

那么就是，昨天遇到的时候，就像娜塔莎所说，维克托看到他的脸，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刺/激。

这刺/激不一定是好的。

他们也还不能确认，维克托究竟被洗脑过多少次。

就算刺/激朝好的方面发展，维克托产生动摇，这也不是一件好事。

九头蛇们会紧紧地盯着他，在他每产生动摇时就狠狠地咬他一口。

史蒂夫现在只有七十年前的记忆，七十年后的空荡时代，和两个分别各地，遭受剧变的挚友。

【他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这种想法直到他在晨跑的途中经过某处被他圈出来的狙击场所，并且上楼查看时达到顶峰。

在清晨初阳的光芒透过周边的许多楼层射过来，为整个天台带来了一丝淡淡的金色时。

史蒂夫推开天台门，走了进去。

栏杆上系着一个晕着血迹的布条，因为系法比较特殊，布条不能尽情迎风招揽，只能顺着风的吹拂轻轻晃着。

奇妙的有点像史蒂夫以前的那套制服的头罩上的金色小翅膀。

史蒂夫顿了顿，走过去，低头观察布条。

是他们那个时期用来系攀登声的系法，系起来简单快捷，而且对解开绳结的手法有要求。

如果解开的手法不是规定的那一种，绳结就会越来越紧，反而给正抓着绳的士兵提示和逃脱时间。

史蒂夫把绳结解开。

清晨很冷，但他的手没有被冻的打颤。整个布条几乎被血液侵湿，又被冷风冻的僵直，但没有阻碍到他解开绳结的步骤。

来晚了一步，没有找到维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