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亚特兰蒂斯袭击陆地的事件很快就被平复了下来。

人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少。

虽然有很多的超级英雄在用各种方法帮助人们，但毕竟不是每个城市都有超级英雄，毕竟不是每一个命垂一线的人都会被及时救起。

每一座城市，都有人在这场灾难中死去。

亚特兰蒂斯的前任王，已经被暂时关进监狱，高层在考虑如何判刑，亚瑟不得不又重新当了亚特兰蒂斯的王。

相较与其他城市而言，纽约的损伤还算不太惨重。

有大量的斯塔克集团的无人机参与了救援行动，还有一部分无人机紧急调到了其他城市去救援。

总得来说，事情已经被控制在范围内，但仍然让很多人不是很满意。

史蒂夫道：“这个时代相比于我们的时代，好像发展了很多，但很多东西都没有变化。”

战后的那段时间不归超级英雄们来管，应该是官方来把人民的心态稳定下来。

所以超级英雄们都被放了一定程度的假。

——当然，这个假可有可无。

其他的战友们都在战后各自散去，又回归到这场意外来临前的状态，只剩下史蒂夫和维克托，暂时继续这种朝夕相处。

私人感情比不上其他的，只有等维克托处理好他所在意的事后，他才能安心的离开纽约，去哥谭。

或者其他城市也可以，哪里都行，总之，不是纽约就可以。

一起待在家里，实在是尴尬，于是他们一起出来，找了一个不怎么尴尬的场所。

美国队长纪念馆。

维克托的目光从【美国队长Ⅲ】的纪念雕像上扫过，着重看了那些在那个时代显得很高科技的类似机甲的制服，“科技的进步不算太大，但在其他方面的进步超出我的预料。”

无论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还是二十一世纪，这里的科学技术在维克托的那个时代看来，还是很落后的，所以这种跨越式的进步，在他看来不算什么。

正如他所说，在其他方面的进步才是令人惊讶的。

比如思想领域方面和人权方面。

史蒂夫点了点头，“是的……说起来，刚醒过来的时候，我还闹出过不少笑话。”

嗯？

维克托挑了挑眉，从一个不知道第几代的光明骑士的纪念雕像上移开视线，“可以理解，毕竟，时间的跨度太多巨大。”

他们在雕像面前停下。

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推进，这个时候，他们或许根本看不到这座纪念馆，也看不到这些雕像。

但他们应该可以看到战争的结束，可以在退役后，和战友们一起聚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曾经所熟悉的人里，几乎只有彼此了。

剩下的战友们，有些已经战死在战场上，被荣耀裹满全身，也有现今仍不知身在何处，还有已经苍老的令他们满心哀伤。

维克托吐出一口气，“我和巴基一起……行动过。”

他转头，目光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那里有第一代巴基的纪念雕像，也就是詹姆斯·巴恩斯。

“但是只有过几次，因为我们之间的很多无意识的行为或举止，都可以提醒刺/激彼此，削弱洗脑的作用。”

“准确来说，我们只一起行动过两次。”

这些东西，维克托已经在昨晚休息之前就发给托尼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复。

“第一次，是我们一起去……狙击老朋友，霍华德。”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维克托抬手揉了揉鼻骨，“但是在行动之前，我的狙击镜瞄准他时，我的一些记忆开始错乱。”

“在另一边的巴基几乎和我一起收手，我们离开了任务场所和任务目标。”

“那一次，我们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但已经会下意识避开九头蛇，想要找到自己的过去了。”

可是，在那个时候，为了稳固军心，官方不得不找人接替他们几个的称号。

而在整个国家，搜索脑海里仅存的那几个人名，都是查无此人。

“我们的遇难消息只在之后的一场战役里被流传出去，大家都被激起了战气，但那场战争后，士气开始极速下滑，于是，‘美国队长’等几位英雄又重新出现，之前的那条消息被确认为敌方谣传。”

“我和巴基曾试过把记着的那几个名字联系在一起，并且找到了一些线索，我们找到了唯一一次刊登了你的照片的那版报纸。”

那是史蒂夫刚被注射超级士兵血清后，他出去追击那个九头蛇的特工，然后被军方宣传。

在那之后，史蒂夫的每一次出场，都是穿着星条旗服，戴着头罩，不曾露过脸。

“我们也去找了美国队长。”

维克托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没人认识我们，但他们认识我们当时的身份。”

于是一切就显而易见了。

他们被下了全境通缉令，这份通缉令不知道何时被取消了，没任何人发现。

最让人难过的倒不是这个，而是美国队长不认识他们。

在见到美国队长之前，维克托和巴基每一次听到美国队长的称号，都会产生对战友的那种感情。

但是他不认识他们。

“……然后，我们就被九头蛇找到了。”

说到这个的时候，维克托边叙述边沉思。

当时的事情有些奇怪，不只是九头蛇和国家在追踪他们，还有其他组织势力。

九头蛇的基地已经被复仇者捣毁了很多，但仍不见巴基的踪影。

和那个另外的组织有没有关系？

史蒂夫拍了拍维克托的肩膀，低声道：“……抱歉。”

他拍完之后没有松手，而是搭在维克托的肩膀上。

维克托顿了顿，不太自然地回答道：“最近你总是在说抱歉，还是在并不是你的责任的事上。”

然后他想了想他们以前的相处模式，毫无异样地反手搭住史蒂夫的肩膀，“第二次，是在很久之后。”

“我们一起行动，然后反叛了九头蛇，还和神盾局的人碰了面，其中就有娜塔莎。”

但是，谁可以料到，神盾局不是神盾局，而是九头蛇局呢？

“娜塔后来接到另一项紧急任务，带着九头蛇基地的那份文件先回神盾局，由剩下的几位特工来负责我们。”

“包括为科普、稳定精神，以及、和其他九头蛇基地联系。”

……

维克托和史蒂夫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他继续道：“他们没成功，但是我们之后遇到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九头蛇。”

所以事情的结局就不出意料了。

“从那儿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史蒂夫沉默了一会儿，“但我们总会再次相遇的。”

美国队长纪念馆到了开馆时间，已经有人陆续进来了，维克托放低了声音，继续道：“前几天我去看过佩姬。”

就是在他们……咳，后比较羞涩的那几天，维克托为了避开史蒂夫，几乎把整个纽约都逛了一遍，他也去了佩姬所在的那家医院。

他试了很多次，想用治愈子弹帮佩姬恢复生命力。

但维克托的能力，归根结底算是转移生命力。

他可以用攻击子弹把其他人的生命力吸收保存，再用治愈子弹把生命力放出来。

因为来源问题，那些生命力，同样只可以治疗伤势。

佩姬的生命力低值，是因为年老，而不是伤势。

所以在第一次被治愈子弹击中，恢复了以前的旧伤势后，治愈子弹便再也恢复不了她的生命力了。

最后，还是佩姬笑着摁住木仓，制止了他，“还是算了吧……你不要把我的花吓到。”

怎么可以算了？

维克托当时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顿了很久，才随着佩姬的转移话题看向床头柜上，那里有一朵蓝色妖姬，不知道放了多久，看起来恹恹的。

正如和史蒂夫相处时一样，哪怕没有任何和佩姬相关的记忆，他仍觉得此刻很哀伤。

在维克托说出这句话后，史蒂夫就已经接到了他的意思。

无论维克托是去干什么的，事情的结果都不好。

而维克托去医院要做的事，应该是有关佩姬身体的。

史蒂夫沉默了几秒，道：“……我之前也去看过。”

其余的话，他们就不再多说，而是继续往前走。

在那场大战结束后，人们开始好奇美国队长、光明骑士和巴基为什么一直不老，官方才正式宣布他们的死亡通告，然后把准备已久的纪录片放了出来。

维克托又道：“史蒂夫。”

史蒂夫正在一边沉思一边打量美国队长的一些不同制服，闻声回头，“怎么了？”

有一对情侣在雕像面前接吻。

维克托和史蒂夫之前无意间听到过他们的低声谈话，知道他们是在美国队长纪念馆里相识的。

以此纪念，可以理解。

但是接吻的时机有些凑巧。

反正维克托的本意不是示意史蒂夫看情侣接吻，顺便遵从一下环境，也感谢一下让他们相遇的事。

而且他本来要说的事更破坏此时由那对情侣带动起来的气氛。

所以，他最终只是移开视线，选择转移话题，“你知道一件事吗？”

史蒂夫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接吻现场，他看了看维克托，干咳了一声，顺着话题问：“什么？”

维克托停在雕像的末端，镇定道：“美国队长纪念馆很贴心。”

“我是说，我上次来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前厅中央的美国队长纪念雕像……”

“嗯……”

他选了一个委婉的说法，“雕像身上的衣服收走洗了。”

“可能是纪念馆很还原你制服的材料，所以你的制服只有一件……”

“我是说，幸好为你盖上了白色的布遮住，哪怕其实也不能遮住很多。”

史蒂夫知道了。

他也镇定地道：“是吗？”

“谢谢他们为雕像盖上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