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见到丈夫尸体的木村夫人连悲伤的力气都失去了。

“谢谢你们送他回来。”木村夫人跪坐在丈夫的尸体身边，替他拂去脸上的一层霜花。“报酬我会按之前谈好的价格付给你们二位。”

木村夫人指的是毛利小五郎与富江，至于武装侦探社，港黑的干部中原先生明确表示他们的委托不是找人，是找货款。

太宰治蹲在木村聪的尸体身边，抱着膝盖十分乖巧的等着即将加入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柯南检查尸体。毛利小五郎在确定女儿没事，报酬已经到账之后，准备向木村夫人告辞。

无论是港黑还是神官，今天遭遇的一切都超过了他的预计，需要回去喝几杯冷静一下。

“走了，小鬼。”毛利小五郎没好气的对柯南说，“今天回去你给我好好反省！真是的，把小兰带进那种危险的地方去，别以为你是小孩我就会轻易饶过你。哼，管教小鬼的招数，我可是知道很多的。”

“啊……不是，爸爸……”毛利兰想要解释，又意识到新一的身份不能暴露，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

“啊恐怕不行呢毛利小五郎先生。”太宰治搁在膝盖上的脑袋一歪，抬头对着毛利小五郎一笑。“这件案子，是这位江户川柯南小朋友是否能加入我们武装侦探社的考验，所以他不能和你们走。”

“喂喂太宰先生，”中岛敦无奈的苦笑着，怎么说呢？跟在太宰先生身后，简直比对上港黑的‘祸犬’芥川龙之介还要让人头疼。“加入侦探社不是这么随便的吧？”

中岛敦对自己的入社考验至今记忆犹新，镜花的也是一样。他承认江户川柯南那堪比港黑干部的实力，但是实力不是武装侦探社考核的内容。

比起武力，社长更在乎的是‘善恶’与‘人性’。

“至少要向社长请示一下才行，不要这么随便做决定啦！”中岛敦抱怨着，他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国木田先生怒火包围的画面了。

真是的，明明国木田先生也拿太宰先生没办法啊，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能管住任性的太宰先生呢？

“哈哈不用担心，”太宰治笑呵呵的说，“社长会同意的。虽然江户川没有乱步先生聪明，也不能像乱步先生一样迅速解决案件，不过，”看着少年一脸严肃的检查木村的尸体，嘴里喃喃自语，太宰治笑着说：“是个合格的侦探呢。”

“可是……”中岛敦还想再努力一下，准备说点什么，被太宰治长臂一伸揽着肩膀拉着他一起蹲下看江户川检查尸体。

“你知道我们武装侦探社的主要资金来源吗？敦君。”太宰治突然正色问到。

“嗯？”中岛敦一脸茫然，作为新人，对武装侦探社的很多东西还不是太清楚。

“百分之八十以上，是乱步的委托酬金。”太宰十分严肃的说。

“咦？！是这样吗？！”中岛敦瞪大了眼，可是自他入社以来，见到乱步先生不是在去买零食的路上，就是在买零食回来的路上，剩下的时间用来吃零食，解决委托只占了很少很少一部分。

“没错，”太宰治忍着笑，敦君真是好懂啊，心里想的东西全都写在脸上了。“你想一想，如果某天乱步君沉迷零食不肯去工作，我们武装侦探社就要完蛋了啊！没有资金来源，我们靠什么吃饭？想想你的茶泡饭，还有你从港黑带出来的镜花，还有我欠楼下咖啡厅的账单，我们该怎么办？！”

“没关系，有社长在。”中岛敦对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先生抱有百分百的信任。“乱步先生很听社长的话。而且太宰先生，你欠楼下咖啡厅的帐不该算到侦探社头上才对。”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需要一位在乱步君任性的时候能代替他完成委托的人。”

一边检查尸体一边被迫听完全程的江户川柯南一脸木然的推了推眼镜，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渣男霸总为白月光找来的替身小娇妻，还是那种霸气的正面宣告你就是一个替身的剧情。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毛利小五郎不悦的说，“我们家收了这个小鬼父母的委托金，就要保证他的人生安全，什么武装侦探社，快点回家写作业了。”

毛利兰也不希望新一再留在这里，她现在想让新一原原本本的把整件事讲清楚，不是借口时间不够含糊蒙混过去。她无声的看向富江，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富江是无所不能的。有些不恭敬的说，这种感觉，就像是到神社向神明参拜，而且很确定神明会实现自己的愿望。

“他身上没有藏钱，死因是冻死，不用检查。”富江拎着柯南的后衣领把人提了起来，甩向了小兰。动作看似惊险，实际危险指数很低，小兰轻而易举就把人接住了。

“你该回去写作业了，小朋友。”富江抬眼，黑眸安静的从挣扎着站起来的小孩身上滑过。

柯南马上不动了，乖乖被小兰牵着手。那双漆黑幽深眼睛让产生一种恐惧的情绪，让他想起那一次躲在储物柜中，琴酒把柜门打开了一半，克制不止心脏狂跳。

“这才对，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该让关心你的人担心。”富江收回目光，警告的看了拿着手机的太宰治。

“啊好吧，江户川你就回去写作业。”太宰治乖顺的回答，“我们来交换手机号码吧，后面我会联系你的。”

“夫人，关于报酬，我想单独和你谈一谈。”富江对安静得有些失常的木村夫人说。

守在门口的港黑成员在中原中也的默许下放两人离开了客厅，一前一后走进了花房。

“这里很冷。”富江轻轻碰了一下一束花的叶子，翠绿的叶子上有一层薄薄的冰霜，在玻璃折射后过于杂乱的光线中并不起眼。

木村夫人拿起了一束鲜花，露出了这个花房真实的一角。花团锦簇的花房中，没有一株花卉是种在土壤中的，全插在水中，靠着在夏天里还冒寒气的水存活。

“因为雪女受不了太热。”厚厚的冰霜从被她握住的地方迅速爬满了整株花，娇艳欲滴的鲜花瞬间变成了一束冰花，从木村夫人手中跌落在脚边，碎成了细小的冰屑。

木村夫人身上个颜色刹那褪去，只剩下黑与白两种颜色，逼人的寒气从她的身上散开，构成花房的玻璃在接触到寒气的一瞬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嘎吱作响着蔓延开，片刻之前还姹紫嫣红的花房，此刻变成了冰霜海盐。

“我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现在的木村夫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是妖怪独有的冷漠，“神官大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你丈夫枕边的照片上，你穿着雪女的羽织。”

普通人碰一下都会被冻僵的雪女羽织。

“那是他为我照的。”

“他偷来的羽织在哪里？”富江静默的注视着在提起丈夫时眼中闪过人类情绪的雪女。

“我用了，虽然吸收别的雪女的妖力有点困难，但这是他费尽心思为我找来的。”

“他因此死掉了。”

“是啊，如果没有他偷来的羽织，该消失的是我。”雪女的目光重现变成木村夫人一般，有着哀伤，又有幸福。“他说他会让我活下去，真是个傻瓜。其实只要我离开回到山里，就不会消失的。”

“可是啊，他坚持说要让我留在家里，和他，和我们的孩子。”

“没办法，那我就留下来吧。”

……

“你们出去说了什么？”中原中也湛蓝的眸子微微眯起，“木村死了，他的家人身上还有货款的线索。”那双眼睛把他从头到脚刮了一遍，“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别试图和港黑作对。”

“这是衷告吗？”富江挑眉。

“你说是就是吧。”对上那双眼睛，中原中也气势莫名就萎了。

“你们不用找了，找不到的。”

“你知道什么？”中原中也危险的抬眼扫了富江一眼，带着一股森冷的味道。

“你以为，住在富士雪山的雪女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吗？”

“木村先生是个普通人，他想找雪女，只凭自己是不可能找到的，所以他应该是向一些有门路的人买了雪女的情报。”富江打开手机，里面提示有进账，数额比论坛上的委托金翻了好几倍。脱离家庭之后的第一笔收入让他心情不错，愿意多说两句。

“我们丢失的货款，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让森首领愿意找武装侦探社出马的，会是一点小钱吗？

“比如中原先生的异能，用去建筑工地搬砖再合适不过了。”

“哈？”中原中也不悦的竖起眉，“你把我的异能当做什么？嗯？想挨揍吗小鬼？还是变成女人求饶呢？”

富江不理中原中也的挑衅。

“太简单了对吧？拥有异能的中原先生，做这些事就很简单，以至于比普通人更容易的赚更多的钱。那个圈子里的人也差不多是一样的情况，大家赚的多了，钱就不值钱了。所以木村先生的钱就不够看了。”

中原中也有些明白了。

“唉，富江真是善良的人呢。”蹲在一边的太宰治突然发出感慨，“中也那么对你，你还愿意帮助他。我又相信人间有真爱了。”

“我怎么对他了？混蛋太宰胡说些什么啊！”中原中也凶巴巴的瞪着太宰。

“你忘记了吗？中也，”太宰治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当初你可是差一点就把富江杀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