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中原中也在听完太宰治的话之后情绪依然冷静，沉默了片刻之后挑起眉头，露出一个略带得意的笑容：“你别想再骗到我！”

语气之傲慢，态度之坚决，眼神带着看透了太宰诡计的得意。

太宰站在富江身边，单手搭在富江肩上，嘴角上扬，姿态闲适又安逸，仿佛只是在很随意的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吧？中也。”

是的，你在言语上没有直接说谎过，但你的言行举止无一不是精密计算后的结果，忠实的执行着你头脑中的计划，让人自动跳进你挖好的坑里还浑然不觉。

作为太宰治曾经的搭档，也是被他坑过最多次的人，中原中也对他骗人的本事再熟悉不过了。锐利的目光落到富江身上，看着对方微微皱起眉头，好看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越发肯定，关于自己曾经杀死过富江这件事绝对是太宰瞎说的。

他确定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中原中也帽子下的耳尖有点烧，毕竟啊，是那种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的美丽。

“嘛，也难怪你认不出，”太宰治的手贴在富江的下巴，捧起那张美丽的脸，将那份美丽深深印入眼中，“我也不敢相信，会有人把那么美丽的一张脸弄得乱七八糟。”太宰治温柔又深情的说，柔软的目光入湖水，深邃又明澈，倒映着闪烁的星子，暗沉的声线低语着：“如果当时的你没有遮掩起这份美丽，即使是中也，也会下不了手的。”

咔擦——

太宰治捧着富江脸的手顺便变成了一个冰疙瘩，在大夏天里冒着寒气。

“唉？！！好冷好冷好冷啊！！！！”太宰治惊叫起来，疯狂的甩着自己的手，冻得十分结实的冰块怎么也甩不掉。冻住的手很快失去知觉，血液在手掌处凝结，透过冰块能清晰看到手掌的颜色从白皙到暗红再到淡紫。

中岛敦在太宰治的叫声里急得满头是汗。

“下一次就不会只是手了。”富江一双黑眸漫不经心的睨了太宰治一眼，这个人嘴里惊呼着，目光平淡不见半点慌张。“雪丽。”

一声白衣的雪女雪丽突兀的凭空出现，宽大的衣袖掩着口，带着笑意的眼深深看了太宰治一眼。“下一次，先生您就跟着妾身回家吧。如此英俊，妾身也很动心呢。”雪丽轻轻呼了一口气，冻住太宰手掌的冰块应声而落，“让妾身把你整个人都冻起来，这样就能长长久久的陪着妾身了。”

“啊，那下次就拜托了。”太宰治一脸惊喜，往前一步握住了雪丽的手，表情真挚语气诚恳：“请让我试一试被冻死的感觉。”

被握住手的雪丽一愣，脸色速度胀红，羞恼一点点爬上脸颊，猛的吹出一口气，咔擦咔擦，太宰治被冻成了巨大的冰雕。

“无礼之徒！”雪丽气愤的说，一转身就消失在了空气中，留下被冻住后一动不能动太宰治。

“啊啊啊太宰先生！”中岛敦围着巨大的冰雕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太宰先生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回去之后怎么向大家解释？太宰先生因为调戏雪女被冻住了？

在大白虎少年可怜兮兮祈求目光中，富江出手解救了太宰治。自雪女出现后就僵在原地的毛利小五郎拖着女儿急匆匆的告辞了。两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往外掏着冰块的太宰治和江户川交合了手机号。

“你寻找的东西，在武装侦探社会找到线索。”太宰治慢悠悠的说。

被毛利兰牵在手里的江户川就仿佛被火烫到一样，整个人都紧绷着，警惕的目光盯着太宰治。太宰治又挂上了无所谓的笑容，很快转身去和中岛敦说话了。

“啊……我好像看到了天国……”太宰治靠在中岛敦怀里半眯着眼，十分幸福。

“清醒一点！你是上不了天国的！”中原中也用异能包裹起桌子上的一只茶杯，在重力影响下半杯冷茶一滴也没泼出来，飞到太宰头顶泼了下来。“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被泼了一脸冷茶的太宰治舔舔唇边流过的茶水，舌尖将一片茶叶卷进口中，鼓起腮帮子噗的一吹，携着万千气势的茶叶就从两片薄唇中间飞出，黏在了富江高挺的鼻梁上。

可能这就是太宰先生的命吧。

中岛敦已经放弃了抢救作死的太宰先生，木然的看着太宰先生被拎着后衣领砸进了地板里。

为什么太宰先生每天兴致勃勃的自杀却总是死不掉呢？可能他的命就是注定要在今天被富江打死吧。

中岛敦疲惫的双目中带着一丝释然，永别了，太宰先生。

“咳咳……”身体陷进墙壁里的太宰治还能笑得出来。“这个样子和富江你那个时候很像啊。你不知道吧？是我把你从墙里挖出来的哟，中也打完就走了，留下清理战场的总是我。”

“你们两个，”中原中也目光阴沉，人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的。在认定是太宰挖的坑之后就不该往里面跳，可是……中原中也扫了把太宰从墙里挖出来踩在脚下的富江一眼，真的很想知道，太宰挖的究竟是个什么坑。

许多聪明人就是这样掉进坑里的，明知道有陷阱，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想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陷阱。

“啊，”太宰治以一个十分艰难的姿势抬起了头，“中也你还记得‘羊’吗？”

中原中也僵了一瞬，目光不善的看向太宰治，“你想说什么。”

“富江啊，”太宰治咳嗽了两声，吐掉了嘴里的血，“以前是‘羊’的成员哦。”

宛如一个惊雷落在中原中也的头顶，他缓缓转头，看向富江，用目光询问着。

“怎么？年少轻狂不行吗？”富江不客气的看了回去。

‘羊’是多年前横滨一个流浪少年集合而成的组织，港黑干部中原中也曾经是这个组织的首领。然后在‘荒霸吐事件’之后，‘羊’的孩子们背叛了中原中也，背着他与当时的另一个组织‘gss’结盟，暗算了中原中也。

太宰治在中原中也重伤时出现，中原中也答应加入港黑，条件是港黑不能伤害当时‘羊’的孩子们。

可惜，‘羊’最后消失在了中原中也自己手中，当这个组织不断与港黑作对，对港黑造成了不良影响之后，中原中也接下了森首领的命令，与当时的搭档太宰治一起让这个组织消失在了横滨。

“好可怜呢，富江。”太宰治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中岛敦小心翼翼的看着富江，被踩住的太宰先生很难受的样子，可是富江很瘦应该不重啊。“被中也一拳打进了墙里，变得破破烂烂，内脏都坏掉了，浑身都是血，医生说会死掉。能活着再见到你还真是意外。这是什么医学上的奇迹吗？”

“想知道？不如你自己去试试。”黑历史被翻出来，富江有点不开心，踩着太宰治后腰的脚一点一点用力，停在一个微妙的点上，再前进一丝，就能听到太宰治肋骨断裂的声音。

“啊，浑身脏兮兮的，我不喜欢这种死法。”太宰治拒绝，“富江意外的善良呢，中也明明差一点就杀死你，你还阻止了他的暴走，提醒他追查货款的方向。真是好人。”

中原中也神情不自然起来，好在大半张脸陷在帽檐的阴影中，不太容易会被发觉。

“真的吗？”

“你不用在意，当初也好，现在也好，是我自己的选择。”

这话听起来好像电视里的肥皂剧男女主。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又不知道说什么，道歉是绝不可能道歉的，但不说点什么又觉得好像不太好。

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也依然记得，在清扫‘羊’的时候自己复杂的心绪，抱着一瞬间结束战斗的想法，出手一定不会轻。

那个时候的川上富江，十三吗？还是个小小的小孩子啊。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记住你又欠了我一条命好了。”富江无所谓的说。

“哼，知道了。”中原中也没好气的答应，“你还真是混过不良组织的啊，这种话说着觉得很酷吗？你才十八岁。”

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突然就为川上富江操心了起来。

“作业写完了吗？”

重伤的太宰治呼呼的笑了起来，还真是中也的风格啊。简单的确定了两人之间有联系之后，就非常自觉的把对方划拉进自己的操心范围里了呢。

真是的，一个港黑干部，这么天真可不行啊。太宰治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笑得很是开心。

今日出门该占卜一下的，富江冷着脸，为什么这么多人关心自己的作业？

“中原先生十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富江凉凉的笑了，“已经混进了一个比不良更黑暗的组织了吧？这么一想，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中原中也按了按自己的帽子，哼了一声。

“走吧，雪丽。回去写作业了。”富江收回踩着太宰治的脚。“开玩笑的，中原先生，不用太在意，我要你的两条命，也没什么用。而且，”走到门口的富江回头，目光中带着一丝释然，“我应该感谢你的。”

感激过去，早就了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