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叮咚——”

白色的学习空间内响起一声提示音，布洛迪将抽出来的奖品放到背包里，不过他没有选择休息，而是翻开了书籍里面解锁的新内容，明显是打算抓紧时间继续看下去。

“你最近的勤奋让我感到惊讶，宿主。”系统的声音响起。

因为注意力放在了书籍内容上，布洛迪回答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努力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我记得你一直给我灌输的念头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在之前宿主你会休息放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晚上都待在空间里不停地学习，”系统说，“是因为你发现了你的哥哥是蝙蝠侠吗？”

布洛迪没有立刻回答系统的问题，他先是将书籍放到一旁，心神一动，背包里随即少了几样东西，而桌面上则是多出了一个人物模型，布洛迪的指尖则多出了一根上粗下细的银针。

他的身体前倾，十分专注地盯着人物模型，嘴里喃喃念着自己学过的内容，然后将细针以捻转的方式逐渐插进某个穴位。

在银针插入完的瞬间，对应的位置则亮起了绿色的提示，布洛迪这才舒了口气，背靠回了椅子。

“并不是。”布洛迪说。

他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身体，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老实说时间久了之后，他还挺喜欢在这个空间里的，至少这个状态的他是精神体凝化成的，没有实体时那种时时刻刻的疼痛。

布洛迪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道：“知道我哥是蝙蝠侠的事情，只是让我明白，有些人明明能够轻松生活下去，却愿意为了生养自己的城市背负起沉重的压力，那么得到了系统的我，就更不应该松懈了。”

“我只是觉得，也许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人，也许我也能够多做点什么。”

一个星期之后，布鲁斯凭借他良好的身体素质，让伤势的恢复程度达到了出院的标准。

他们先是回了他们原来的家。

三个人站立在废墟中，寒风拂过，布洛迪抬手抓住一片落叶，侧头看着他的两个家人，“我们要一直这么站着吗？”

布鲁斯这才回过神，他看了眼布洛迪，很快收回目光迈开了腿，向前走去，“走吧。”

老管家推了推眼镜，他站在原地注视着两兄弟的背影，看着他们肩并着肩走了一段距离后，转身往停在路边的车的方向走去。

在走动的过程中，布鲁斯一直没有说话，布洛迪低头看着被烧得黑漆漆的木块，抬腿刚要跨过的时候，就听到了从他前方传来的声音：

“布洛迪。”

“嗯？”布洛迪抬起头，发现布鲁斯没有继续往前走了，而是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背脊挺直，然而之后那低沉的声音里透露出来的情绪，不知是不是他感觉错了，似乎透着一丝沉重。

“……它没有了。”

布鲁斯看着周围被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的一切，右手不自觉地抬起，覆在了腹部原来受伤的位置，在这种安静的时刻，那些被掩藏起来的想法从内心泄露出来。

“是我……”

“所以还好那些防火的混蛋们被抓到了，他们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监狱里。”

布鲁斯的话被打断，他的肩膀一重，侧过头看到他的弟弟微仰着头看着他，那双比他显得更加清澈的蓝色眼睛里清楚地倒映着属于他的身影，然后朝他弯了弯眸子。

“你觉得呢？”

布鲁斯沉默着与他对视，良久，紧抿着的唇角微弯了弯，低沉着道：“我赞同你的想法。”

“先生们。”

老管家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两兄弟回过头，看到阿尔弗雷德怀里抱着木板、锤子之类的工具。

老管家在他们的视线下，清了清嗓子，拉长腔调道：“谈心结束后，能帮忙拿走这些东西吗？”

布鲁斯眉头挑起，他走上前把阿福怀里的所有木块都拿到了自己手上，布洛迪则拿着锤子和钉子，面带好奇地跟在布鲁斯身后，“嘿，我们是要去干什么？”

“把枯井封闭。”布鲁斯道。

布鲁斯一直走到了他所说的‘枯井’位置，布洛迪看着周围，虽然这里同样也被火烧得几乎看不清原样，但这毕竟是布洛迪生活的地方，所以他还是认出来这是哪里。

布鲁斯将手里的木板丢到枯井旁，弯腰踩在了边沿，垂眸看着洞口，阳光从他的头上洒落，让他大概能够看清井底被铺满了枯叶的样子。

半分钟后，布鲁斯不再看着井底，他收回腿，拾起了其中一块木板，放到了井口上，朝旁边伸出了手。

然而他等了几秒，并没有工具被放到他的手上，这让布鲁斯抬起头看向身旁，发现布洛迪在发呆。

“布洛迪。”

“啊……恩？什么？”回过神来的布洛迪睁大眼睛看着他哥，一脸茫然。

布洛迪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连忙将锤子递给了布鲁斯。

之后叮叮当当敲击的声音响起，布洛迪蹲下身，撑着脸颊看着他哥埋头将那些木板封在井洞口，“这个洞口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布鲁斯将木板上的钉子钉下去，才偏过头看他，“它是另一个出口。”

“……基地？”布洛迪口吻带着丝不确定，直到他看到布鲁斯朝他点了点头。

“嗯。”

“哇哦！”布洛迪睁大眼，凑过去趴在还未封存的井口边沿，朝底下看去。不过因为光线被遮挡了大半的原因，就算眼睛瞪得再圆，都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是屏息去听的话，似乎能够听到点类似翅膀震动的动静。

“我以为只有庄园里那个入口。”

“那是后来弄出来的。”布鲁斯将有些下滑的袖口卷起，拍了拍布洛迪的背部，等到布洛迪乖乖退开后，又继续敲打了起来。

清脆的叮当敲打声中，布鲁斯的声音夹杂在其中，低沉，带着些怀念。

“那块石头，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布洛迪安静地听着。

这个庄园，这里的一切承载着的许多的回忆，它们没有随着大火消失，而是深深镌刻在内心，成为一幅幅永不褪色的画面，带着那些让人想起来就觉得美好的感情。

最后一枚钉子被钉入进去时，布鲁斯的手机刚好响了，他拿出来瞥了眼屏幕上的提示，接通后放到耳边。

布洛迪一开始还看了眼，不过布鲁斯的表情太过正常，回复的话也听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布洛迪很快就没再注意了，自然也不知道这通电话实际上是打捞队打给布鲁斯的。

之后他们回了临时住宿，一栋位处于海边的别墅，在庄园重建完毕的这段时间里，他们都会住在这里。

别墅客厅里面朝大海的方向是一整块落地窗，经过特殊处理可以防弹的那种，而且可以调整成外面无法看到里面的模式，地板上则铺着一层地毯，绒毛踩上去的时候，感觉软乎乎的，加上室内的恒温保持在人体舒适的程度，在客厅里待久了之后会让人有种想要睡一觉的。

布洛迪就是这样。

他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结果看着看着，就打了个哈欠，然后不知不觉身体就开始下滑，睡在了沙发上。

甚至下楼的脚步声都没有惊醒他。

布鲁斯一边往下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卷着衣袖，随意地往客厅看了眼，最后落到了被开着的电视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沙发上是没有人的，这让他眼中闪过疑惑。

回房间了吗？

布鲁斯这么想着，脚步一转，绕过沙发走到茶几旁，正要弯腰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时，就看到了他以为已经回了房间的某个人正躺在沙发上睡得香甜。

布鲁斯的视线落到青年怀里抱着的黑色胖蝙蝠抱枕，嘴角抽了抽，眼底闪过无奈。

这是布鲁斯还未出院的时候，布洛迪某天去定做的，而且布洛迪不仅仅是只做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个，他还给布鲁斯和阿福都准备好了。

三个人的蝙蝠各有不同的地方。

布洛迪的蝙蝠抱枕要更胖一些，眼睛用的是圆圆的黑曜石，看起来显得有些呆呆地。属于布鲁斯的那一只，身体则要更大一点——当然也更胖——背后多了一个黑色的小披风，而阿福的那一只，则绣了眼镜图案。

总而言之，最后布鲁斯还是在布洛迪的灿烂的笑脸下收下了属于他的那个蝙蝠抱枕，此时此刻那只胖蝙蝠正安静地待在布鲁斯的枕头旁。

布鲁斯叹了口气，转身又回了楼上，等他再次下来时，手里多了一条毛毯，他放轻脚步走到沙发旁，然后弯下腰将毯子盖在了布洛迪的身上。

闭着眼的青年对此毫无所觉，他的眉目舒展着，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陷入了美梦中，他的下巴抵着抱枕，将它紧紧抱着，蜷缩着身体呼呼大睡。

布鲁斯没有立刻离开，他将毛毯向上拉了拉，一直到盖住布洛迪的胸口才停下，胖乎乎的蝙蝠抱枕几乎只能看到圆圆的脑袋顶，还有两边尖尖的耳朵了。

落地窗外风浪的声音被很好地阻隔开来，男人伸出手，将青年滑落下来的黑发捋开，才直起身，离开了客厅。